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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越大女高体力越好(1 / 1)

对于成年人,在如此纷杂的社会,和朋友笑闹的时间短暂又宝贵,等庞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抬起腕表时才发现已经比约定的过了十多分钟了。

庞静催促着雷路快点开车,此时手机也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班主任的来电,庞静立刻联想到上午秋以欣说的霸凌,心腾得提了起来。

“喂,老师。”

“是我。”手机那头秋以欣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庞静的话,语气和往常一样十分平静,“我已经考完试了,但是你不用那么早来接我,我约了同学帮他补习功课。”

庞静攥着手机,笑得有些勉强,但是自己担心归担心,这也是秋以欣头一次这么客气提出自己的要求,“啊,这样啊,那我几点去接你?”

秋以欣身子斜靠在椅背,瞥了一眼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郭帆尽,佯装思考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吧。”

说这么多本想直接把电话挂断,但想到中午的事,她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语气更是多了一点温度和耐心,“不用担心我,上午那件事老师已经解决了,你来的路上小心点,下雨了,我没带伞。”

庞静捧着手机轻笑出声,“知道了,那你先好好学习,等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秋以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随手将手机关机,熟练掏出了里面的电话卡,掰断后用打火机烧黑丢在了不知道谁的书柜里。

秋以欣和郭帆面对面,手机后收了起来,整间空教室再次陷入了安静,郭帆尽早上被打的伤口还贴着纱布,唇色苍白,虽然精神气儿蔫儿得像只耗子,但毕竟当了好几年混子,他脸上不服的劲儿,一点也没藏着。“没想到秋同学还有两份面孔啊,复制老师电话卡,有点本事。早上的事,我可没说出去,你又想叫我干什么。”

秋以欣从书包里掏出来了一份习题集,“明天上午的科目是数学,你和我一个考场。”

“是又怎样。”

“我把试卷上占分比例高的题目答案提前给你,你今晚上背熟。”

“什么?”郭帆尽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女疯子是真想帮自己补习,怎么可能呢,而且就算补习,以他的知识储备,仅一个晚上,就算是不睡觉文曲星下凡也没用,一个大胆的猜想一跃而出。

“你偷试卷了?”郭帆尽没有想到一罐不动声色的秋以欣这么嚣张,竟然敢把这件事和他说,不怕他举报。

秋以欣当然看出眼前这个黄毛怎么想的,开口讥讽,“你以为我是你吗,知道押题的押字怎么写的吗?”

郭帆尽搞不懂,他简单的思绪像是五千根铁线虫一样缠在了一起,秋以欣今天打他一顿,但是明天又帮他考试,这是给个巴掌赏个甜枣吗,兵法?

“你是想让我认你当大姐吗?”

“……”秋以欣不打算和草履虫一般的郭帆尽多浪费一个字,只谈他要怎么做。

“明天下午物化生的卷子,我这里也押题给你了,我要你这次模拟的总成绩比上次至少高五十分。”

“五十分?!你开什么玩笑,真让我考,你还不如直接今天用桌腿打死我。”

“可以。”

郭帆尽话音刚落,秋以欣竟然真的从身侧掏出来了一个桌腿,比上午的还粗,而且纯铁,没有生锈。

秋以欣见郭帆尽老实了,才收起桌腿,继续慢慢说,“咱学校模拟考试成绩,后天就能出来,你爸问你怎么考这么好,就说是秋家的人,也就是我,帮你补习过了。”

郭帆尽听是听见了,但是脑子还是转不过来。

“知道了吗!”秋以欣单眉挑起,‘??’一声将桌腿摔在了郭帆尽面前,这副面容有多天使,行径就有多恶劣。’

郭帆尽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服,但是迫于秋以欣打人如杀人的狠劲儿,他不得不点头。

秋以欣手指点了点桌面的册子,“这东西只能你用,如果流出去,你要相信,有麻烦的只会是你。”

“我,我知道了。”

秋以欣看了看教室里的钟表,她和庞静约的是一个小时之后,剩下的时间她确实也打算监督郭帆尽看上几页题,“谁让你坐着的。”

郭帆尽磨蹭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坐着我怎么写题啊。”

“至少考高六十分!”

“不是你!”

“七十!”

庞静那边,虽然雷路多次劝她放宽心,秋以欣肯定没事,但是她就是安心不下来,还是让雷路提前把车开了过去。

学校门口的车流拥堵严重,都是来接自己家小姐少爷的,雷路耐性这么好的人,在遇上。

“我不知道。”

“所以啊,就算了吧,好歹她只是爱你的后母啊。”雷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支烟,“自从她结了婚,有了你,她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活得像个人了,哦不,是终于成为人了,还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

雷路脸上又恢复成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朋友?但要比这个亲密点儿。”

她手指掐着烟,走过来,拍了拍秋以欣的肩膀,“你要赶紧长大,独当一面。”

然后又抽了一口烟,“到时候我也能放开手脚,去做我之前没做,遗憾到死的事。”

“你喜欢她。”秋以欣冷眼看着这个不断劝导自己的女人,她脸上是回忆过去幸福的模样,很扎眼。

雷路收回手,突出一个烟圈来,烟圈消散,她才点头,“喜欢。”

“她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就不会让我来负责接送你了。”

“她只是把你当朋友。”

雷路轻笑出声,“我做过一场美梦,我们结识在郎普,最后在克里斯特结婚,她很爱我。”

秋以欣觉得雷路疯了,一个梦她却说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是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此时她对这个人的厌恶几乎到达了极点。

“你就抱着你的梦活着吧,她始终都只会是我们秋家的人,至于她之前的事。”秋以欣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两眼,因为她懂得有舍有得的道理,如今她有更在乎的事,所以在某些事情上让步,她可以接受,“像是这样突然跳出来骚扰我们的人,我会处理干净。”

雷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睛却是落在秋以欣身上,一字一顿,“秋以欣,她不是秋家人,更不是你的人,她是她自己。”

废弃工厂外传来汽车驶进的声音,雷路盯着秋以欣此时的表情,一种不良的预感涌上心头,心中的焦躁催促她必须现在做出点什么制止才行,“等你掌权,你得放她自由,这样才公平,她不能替你遮风挡雨一辈子。”

“我可以替她遮风挡雨一辈子。”

撂下这句话,秋以欣视线全落在从破败大门走进来的身影,她刚才脸上的乌云也全渐渐散去,快步走过去。

庞静匆匆忙忙赶过来,废弃工厂里灰尘太重,她止不住咳嗽了几声,瞧见来人,急忙问,“你受伤了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什么我认识的人会在这里?”

秋以欣欣喜于庞静描述的女配能玩得有多花,她用脚趾想也能想明白,这是系统给她找事了,她没有回头看向身后人,语气严肃,甚至带上了命令的口吻,“秋以欣,你回车上去。”

秋以欣想走,却被雷路叫住,雷路对着庞静说:“刚才你没在的时候,这个骨头软的货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那你就让秋以欣在这里站着听完吗?”庞静站起身来,对着雷路喊了出来。

雷路皱眉,“她又不是小孩……”

“这是普通高中生该听的吗!”庞静声音变冷,“秋以欣,回车上去。”

“静姐……”豆仔身型打分算是中等,因为久久沉溺于欢乐场,她自然是放得开的,但是什么得体什么不得体,她一个奔三的人竟然还分不清,还敢来高中门口去骚扰女高中生,真是欲望昏了头,做出这该死的蠢事。

“你给我闭嘴!”庞静伸出手指直指豆仔不明白而有些委屈的眼睛,“你怎么敢对我女儿说那些!”

“咱们又不是没有和高中……”

“你给我住嘴!”一句一个暴雷,庞静见秋家人都没有这么气过,她察觉到秋以欣还没有走,语气几欲呵斥,“秋以欣,我说话你是不听了是吧,给我回车上去!”

秋以欣垂着眼眸,语气还是平平,“你,做过吗,她说的事。”

“我没。”有。

“系统警告,系统警告,宿主注意,死亡警告,死亡警告!”

脑中系统吵杂声让气到头顶的庞静几乎站不稳,雷路赶紧上前扶住她,庞静却拂开了她的手。

她是个保守内向的女人,这种事让她开口承认,无疑是一种对她自己精神的彻彻底底侮辱,日后在秋以欣面前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想到今天这个局面说是对她五脏六腑的凌迟也不为过。

明明她没有做过荒唐事,她不过是换个世界遇到了合心意的小孩,突发奇想想做母亲而已,她发誓她已经做到她能想到的最好了,为什么如今还有这种局面,还要让自己视若己出的女儿亲眼看见,还让她女儿来逼问自己。

但如今无论她开不开口回答,这根刺都彻底横在了两个人灵魂之间,见一面就是一次穿刺。

可是她不能死啊,她女儿还没有拿到秋氏集团,她还没能平稳度过她最难的那个坎呢。

好累啊,精疲力尽。

庞静背对着秋以欣,“你非要问这件事吗?”

“你很想知道吗?”

“你很在意。”这句话语气肯定。

秋以欣没有说话,其实也无所谓她现在说不说了,庞静弯腰拍了拍自己衣裙上沾上的土,用手指将刚才赶过来弄乱的发丝整理好,这才转过身来。反而雷路转过身去,走到了大门,捡起了地上的烟蒂夹在手指里。

“如果我说我没有。”庞静脑中系统警告从未停止,但是她看向秋以欣眼神依旧,带着对自己孩子的平和与她对视,“你也不会相信,毕竟连我自己都不信。”庞静轻笑出声。

笑够了,庞静想走近秋以欣一步,像往常一样拉住她的手,但如今她只能站在女主两米以外,静静说着自己的想法,“你怎么看我,其实在目前都不重要,我公司投标的事完了,以后这就是未来二十年稳定的资金流,钱和秋氏集团比起来是少了一点,但是干净稳定。”

“你父亲那边的秋氏集团的烂摊子,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虽然麻烦,但是未来五年我肯定能给你摆平。”

秋以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想开口却让异常冷静的庞静打断了。

“五六年吧,你大学毕业,家产这里的事我也都能打理好,你到时候去集团熟悉一年,就可以正式接手。”

“这期间,咱们两个人估计也很难再碰面了,等你接手,我就退出,我的公司你就当保本儿的,到时候放手干就行了,以后……就这样吧。”

庞静说完看了一眼门口的雷路,突然好想也像她那样抽上一根烟。

“我只是……”昨晚刚倚靠在自己心头的那颗心再次忽而消失,空落落的隐痛催得秋以欣连忙张口,但是只是后面要说什么,她大脑只有一片空白,或许她早该听雷路的。

“其实就算你没什么感觉,我现在目前也没办法和你再见面,我。”庞静扶额苦笑,“或许你不信,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

秋以欣的情绪终于被感情所调动,却无关欢喜,她逞强了这么多年,最后她自己还是站在了示弱者的位置上,她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颤抖得都像浑身赤裸站在极寒之中,门口的雷路似乎早猜到了最终的结局,面色冷淡看着这一切。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我其实一点也不相信她刚才跟我说的,我就是想听你矢口否认,甚至我希望你因为我刚才问出口打我。”

庞静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发冷,“所以你是故意的。”

秋以欣骤然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有一只无人能看见的阴冷巨蟒在庞静带笑的注视下,从下到上爬上缠绕住了她全身,将两人之间那彩色的丝线,挤压扭断。

不行,这不对劲儿,秋以欣步子跌撞跪蹲在庞静身边,手想掐着她的裙角,可是滔天巨浪的恐惧逼得她手指冰凉颤抖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抬手虚扶着,“过去那些都是过去的,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绝对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是我太蠢了,你别走,你不要走,你生气了,你打我骂我也好,你不能走。”

“你绝对不能走!”

庞静低下头,静静看着秋以欣的眼神,她看出了祈求、后悔,但是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歉意。

庞静蹲下来,扶着秋以欣的双手攥紧,视线在秋以欣的脸上反复流连,声音干涩无比,“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的歉意,对侵犯母亲隐私的歉意。”

“我只是想了解你一点。”

庞静低下头,额头抵在秋以欣的手背,不想再看她的脸,“那就是没有了。”

埋了好久,庞静才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上那双她夸赞过无数次的美丽眼睛,忽然有些窒息。

“我,是想当好你妈妈的,但是你似乎始终都没有接受过。”

秋以欣狠狠握住那双想要抽回去的手,眼神里都是急切,恨不得把自己昨天的脑袋想的一切都劈开,给眼前这个下定决心要走的女人看,“我接受了,我昨天晚上真的接受了。”

庞静苦笑,“可是欣欣啊,你不想当我的女儿啊。”

秋以欣握着的手一僵,庞静也慢慢把手抽了出来,站直身子,“其实没什么,养个小动物几个月还能有感情呢,更何况我遇见的是你,我还是会把你当我女儿,刚才的安排,你也听见了,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走,”秋以欣双手撑地,慌忙追上去,“等我高考完,就高考完,你再走好不好。”

“妈妈!”

秋以欣之前一点也不想喊的称呼,现在却成了她最后能拉住这个女人离去步伐的稻草,“妈妈,等我高考完,就等我高考完,我立刻就离家,你就在秋宅住,我搬走,你不要走。”

“我这次考得很好,我能考到离家这里最远的那个大学,我一定能的。”

“而且这个人一定是秋家那群畜牲派过来的,她就是要你我离心的,你走了,就中计了。”

地上那个人扭动着身体,她也委屈,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秋家人,她就是听说庞静泡上了一个漂亮女高,自己想来蹭一口吃的,“什么秋家的人,我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约上一炮的。”

“你给我闭嘴。”秋以欣眼睛通红,看向地上那个人的面目都有些狰狞了,等她转脸面向庞静却又是另一个表情。

庞静看着眼前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少女,她现在心中情感又何尝不复杂。如今母亲的形象已经被淫乱摧毁,她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去面对那个无心之失的少女,躲避或许真的能解决一点问题,但是高考在即,以秋以欣现在的心态,说不定会崩溃。

过去的事错误总归是要归结到自己身上的,哪怕这都是中的设定,但是她既然享受了设定的财富其他不好的她没有理由拒绝接受。最重要的是她狠不下心来真的离开这个孩子。等以后高考了她去上大学,以后只会聚少离多。

庞静没有看身后少女的一眼,她提着包,又恢复成了那个情绪内敛成功女性的模样,一步步走向门口的雷路,下巴抬了抬指向地上那个女人,“处理干净点儿,问清楚到底和秋家有没有关系。”

雷路丢下最后一截烟屁股,“这都是小事,就是我担心你,和她真的不打算再见面了?”

庞静苦笑,雷路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良久,终于确定了她的选择,潦草收回视线,“行,我知道了。”

庞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是餐厅提醒的预约短信,她关闭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喊秋以欣回车上去,转身就和秋以欣这个傻孩子脸对脸,被吓了一跳,她整理好自己的呼吸,继而开口问:“你情绪稳定下来了?”

秋以欣红着眼眶盯着她,没开口。

庞静放下手机把它装进包里,没有再看秋以欣,“回车上去。”

“不去。”秋以欣视线死死扣在庞静身上,跟着她的一举一动,祈求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到自己的一线生机,可是这个女人的表情毫无破绽,只有疲惫与该死的冷静,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嘴上硬一硬,“你都不要我了,我不要听你的。”

怎么就不要你了,你这个小鬼头,庞静心底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更是蹦起。怎么感觉说来说去说到最后,竟然好像是自己错了,自己倒是替了这个小鬼头背了口大锅。

庞静看了秋以欣一眼,冷笑道:“也是,我走了,秋小姐自便。”

“不走!”

秋以欣迅速拉住了庞静的手,庞静的掌心和她的掌心都很冷,合在一起也暖不起来,秋以欣嘴中的苦涩难咽下去,嗓音还有些哽咽沙哑,站在示弱着的位置上,她也不得不学一学撒娇,“不要走。”

撒娇方式十分生疏,但是庞静能看出来她有多努力,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好撒娇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走。”

庞静没有反握住秋以欣的手,她迈开步子就要走,秋以欣眼见着她的手就要从自己的手里抽出。

“不,不,不……”

秋以欣想立马牵紧却又不敢,怕一不小心哪里又惹怒了庞静,只能松开手紧忙上了庞静开来的那辆车。

“我没有让你上我的车。”庞静黑着脸拉开车门,撑在车门框,敲击着车门玻璃,“下车。”

秋以欣的表情顿时从悲伤变得惨烈,像是即将要被送去洗澡的野猫,全身紧缩在另一角,一点也不肯移动,僵持良久,对着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最后服软的还是庞静这个大人。

瞧着秋以欣现在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需要单独和这个孩子仔仔细细谈一谈。

庞静和雷路打好了招呼,自己开着车带着秋以欣去了那家下午欢欢喜喜预订的餐厅里。

餐厅无论是装修还是氛围很都是一顶一的好,单独的包厢隔音效果也十分优越,庞静笑着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后,另外交代了所有菜品半个小时后再送来。

秋以欣双手放在自己大腿,坐得很拘谨,能看出她的紧张。

庞静没有再开口,只是给对面坐的小孩倒了一杯凉花茶,看着浅粉的水流潺潺,她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很多话到嘴边反而难以再推出去,因为无论如何说她们之间的感情都是要被伤害了,她得做点什么。

秋以欣接过花茶却没有喝,她路上想了很多,揣摩了无数次各种说辞的后果,无一例外,无论是情还是钱,庞静都是会走的,既然如此,自己还是说一些自己心中想说的,最后一次了。

少女先于成年人开了口。

“我知道你一直都有自己的退路。”

“什么?”庞静没想到秋以欣会先开这个话题,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撒出来了一点。

秋以欣脸上倒是一副理解的样子,“你和我刚才说了那些公司的事,我很感谢你。”

庞静皱起了眉。

“我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秋以欣苦笑,说到这儿她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所以你在告诉对我今后安排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我做错了事,我不知道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才能求得你的原谅,你我算家人吗,家人的话,是不是可以原谅。”

庞静嘴里的花茶很涩,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会原谅你父亲吗?”

已经在商场摸爬滚打近十年的新秀,庞静的眼神和问题已经十分犀利,她并不打算在两人关系中,对这个孩子留下一丝余地。

秋以欣对上庞静的眼神,她在期待自己的回答,但是想不出答案,浑身发冷,只能干愣在那里,她嘴巴半张想要说出点什么,那种委屈又翻涌了上来,曾经那么温柔,如今的发问却像是射过来的匕首,一下下直戳着她刚攒起来的心,之前、昨天、今天下午还不是这样的。感情是这么脆弱的吗,她要怎么维护才行。

秋以欣握紧了杯子,昨天晚上的承诺还历历在耳,她看着庞静的脸,有些恍惚,开口问:“如果我现在让你过来抱抱我,你会过来吗?”

庞静轻笑,“会。”

秋以欣将椅子后移了一步,眼睛紧盯着庞静,“那你过来,抱抱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庞静笑着不急,又端起了那杯花茶,小呷一口,味道其实也刚好,没有刚才那口那么涩了。

秋以欣看着庞静不紧不慢还在喝茶的样子,眼神变得急了,“茶有抱我重要吗?”

庞静挑眉又喝了一口,“所以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喝茶要比我抱你更重要?”

“是因为你觉得你更重要吗?还是觉得我应该更看重你才行。”

庞静把问题的答案揭开了一半,秋以欣这么聪明的孩子,此时却钻了牛角尖,“你答应过我的,昨天。”

庞静扁了扁嘴,嗯了一声,算是认同,“那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和你承诺这种事啊。”

“庞静!”秋以欣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而后又弱弱补了句,“你答应我了。”

庞静看着秋以欣被自己逼急了,她现在心里反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当作今天下午孩子做错事的惩罚吧,她还是心软,看不得小孩这个样子,她又端起了茶杯,“纠正一下称呼,要叫妈妈。”

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看向那个被气得脸蛋都发红的少女,高中生鲜活的样子,她的女儿本该是这个样子的,“想好问题的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秋以欣双手抱胸,语气幼稚的不行。

“回答上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条件抛出,饥饿的鱼儿当然早晚都会上钩,庞静不急。

“你再逗我玩,哪有你这样的。”

秋以欣撑着桌子站起来,她肚子全是火气,难受的是她知道现在是罪有应得,她除了现在嘴硬一点,什么也不敢干,就算有人用枪指着自己,她也只敢对着眼前这个被狐狸附身的人,对着她……秋以欣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庞静抬起头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的故意和不加掩饰的小小自得,根本激不起秋以欣除了想立刻亲她以外的其他任何想法。

庞静伸手掐了掐少女的脸蛋,“还是想不出答案吗?”

“你不要再逗我了。”秋以欣几乎咬牙切齿地警告,这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气得自己能想到的最严酷的整治她的办法全都在床上,可恨的是自己还不敢真的那么做,更可恨的是她还总是故意逗弄,明明在危险警告线却因为毫不知情而丝毫不怕。

“最后五分钟。”

下一秒,那张可恨的嘴就被秋以欣的双唇堵住,感受到庞静的抗拒,秋以欣皱着眉,用牙齿狠狠咬了她嘴角一口,而后又赶紧用舌头舔弄讨好,报复得差不多,秋以欣想看看这个庞静的嘴还能不能老实点,嘴唇刚刚离开半厘米,她的脖子就被庞静一把搂住,又压了下去。

庞静狐狸样的眼神似有一勾,因为笑着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她独有的得意,温热带香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嘴唇,可就是怎么也不贴上去,弄得秋以欣额头手心都急得出汗。

“小鬼头,就你也想引诱我?”

“过时不候啊。”

庞静声音响起,秋以欣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幻想作祟后,再次对上庞静纯净狡黠的眼睛,秋以欣抿了一下唇,她无言垂眸坐了回去,将那不受自己控制的欲望强压下,可是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对庞静的想法彻底掐灭,尤其是她看见了那些照片视频后,她很想看见庞静当着自己的面做出那种事,她很好奇。

“我不会原谅我的父亲,”秋以欣端起了茶杯,“我甚至连恨都恨不起,他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也早就过了向他祈求关注的年龄了。”

“我对他,你对我,最大的不同,也是我完全感情用事做了那么一件蠢事的原因。”

庞静笑笑,“既然你知道了。”

秋以欣抢先说了庞静想说的,“感情很脆弱,尤其是你我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甚至它的根基也只是薄弱的同情和怜悯。”

“还有你对我的吸引,”庞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我不想让你再受一遍我的苦,然后自甘堕落万劫不复。”

“那还是怜悯多一些。”

庞静笑出了一声,耸了耸肩,将茶水饮下,“怜悯可留不住我,我对你还是有喜欢的。”

秋以欣眼睛呼地睁大,盯着庞静连续眨了好几下,“你喜欢我。”

“对,喜欢你。”庞静笑颜眯起。

秋以欣差点呼吸都停了下来,脸上毛细血管中的血液也立马充能过量。这是意外之喜吗?真的假的,她喜欢自己。

“程,我觉得都和计家不相干,咱们两家对秋氏集团,都算得上外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您今天过来,是想帮秋以欣还是想帮秋以欣的生母计韵笙。”

计云阳笑而不答。

庞静莞尔似乎带着嘲弄,“关于秋氏集团风雨飘摇的谣言应该也有你们的手笔吧,秋海家那个基金会的外亲小心翼翼一辈子,办事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计云阳语气很温和,“我们很看重秋以欣这个孩子。”

庞静差点没有压住拔高语气,“大人的事提一个高中生小孩干什么?”

“再过不到三个月她就成年了,可以参加公司事务,而且根据我们多年暗中观察,她和她母亲不一样,是个商业的好苗子。你放心,我们只是来帮秋以欣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

“我庞静懂商场里讲究和气生财,最不喜的事就是翻脸。”

计云阳站起身,笑容浅浅,压了压自己的衣角,弯腰向庞静伸手,“那就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庞静坐在原位置上,笑容一样灿烂,“阿sir,我可没有说要和你合作啊。”

听到这拒绝十分明确的话,计云阳笑容一僵,庞静站起身来,一掌拍开那男人的手,“你们二十年前割席了一部分资产给秋志强,利用这个与计家毫不相干、却又有点能力、基础薄弱的人来借此发展当时风险比较大的灰色产业,等到流着你们计家血液的继承人成年,就让她来接手已经安全的产业,继续发展壮大计家。”

“在这些环节中,无论是秋志强出事还是那个有着计家血液的继承人出事,有计韵笙失踪这个保底,你们都走不坏整个棋局。”

庞静盯着面前那张俊秀却冷漠的脸,继续说:“我之前还纳闷,十七年了,为什么计韵笙身份状态上写的是失踪,我以为是秋志强还有点良心,不忍心看计家二老悲痛骤然去世,现在想想应该是你们计家布局的开始。”

计云阳叹气摇头,“我们计家没有你说得那么心机深沉。”

庞静脸带百分嘲讽,“你们不是心机深沉,你们是心狠。”她走近那个脸上写着委屈的计云阳,她不相信这个计家派来的小辈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让我猜猜你这个青年是从哪里来的,郎普?”

两人距离十分近,庞静红唇勾起,眼神带着狠劲儿,对视良久,看面前这个仍然不改其色的青年,升起了零点几分欣赏。

“家主,耄耋。”庞静红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字蹦出自己目前掌握的那个系统提供的关键人的情报,“老树白茶。”

后面这个是庞静猜的,因为她最爱的那家拍卖行最近拍卖茶叶,唯独老树白茶的买家是海外郎普。

计云阳终于面上有了一点松动,“庞总的能力我一直都是敬佩的。”

庞静手勒紧了计云阳的领带,虽然话语听着轻松,却是透着一股阴测测的诡异,“那他老人家近来有没有想家,比如十分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晒太阳种种菜什么的。”

“庞总,庞总,秋老来了。”康仕伟气喘吁吁推开门,小声提醒,推开门就看见庞总正在为一个满脸通红的俊秀后生系领带,看见他闯进来,那个青年还有些羞涩转身轻咳了一声,庞总却是面色如常。

“康秘,下次请敲门再进来。”

这深宅大院的秘密情事,康仕伟不在意,他只想保住自己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饭碗,“秋老带着公司几个大股东要上来找您,我帮您拖了一会儿。”

“这个老狐狸,他公司和集团可差着五条街呢。”

“有肉吃,自然闻着味就来了,庞总,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不方便。”计云阳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庞静没好眼色看了这个脸上红色还没有退去的青年一眼,指了指自己的休息室。

康仕伟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身子堵在门口视线的位置,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只是这推门进来的不光是秋海和那几个股东,秋以欣站在他们身后,竟然也来了。

庞静飞快调整好表情,手向外引去,“好久不见啊各位,这么热闹,我办公室还是头一次,要不咱们去会议室,这里座椅太少了。”

秋海脸上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闹过的不愉快,倒是乐呵呵的脸上写着喜事将近,“哎,用不着麻烦,这几位朋友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关于股份继承的事,集团商量的结果。”

秋以欣从那几个男人身后站出来,伸手拍了拍秋海的肩膀,“舅爷,最近辛苦你了,只是就算你和这几位长辈私交再好,咱们秋氏集团宗旨,公事公办啊,您这一高兴可别忘了。”

其中一个地中海的股东附和,“确实是,公事公办,集团不论兄弟,都是为了大家好。”

庞静笑着看向那群劫匪一样的人,面色不动,双手抱胸,“集团董事长去世,按照公司章程,召集会议应该由监事会召集股东大会选举产生代理董事,而后再根据关于股份转移继承规定再次召开至多三次会议决定继承管理职责。”

庞静视线扫到了自己身后装傻的康仕伟,“监事会的事,是你一直在管理,最近召开选举代理董事的会议了?”

秋以欣走到脸色铁青的秋海面前,“在家里我称呼您为舅爷,在集团的话,抱歉,我只能称呼你为秋老,关于代理董事的股东会议,参会股东至少占股百分之三点五,秋老,哪怕没有继承,我在秋氏集团的占股已经有百分之六了,承蒙厚爱,这还是之前满岁宴会的时候,您向我父亲提议的。我的事你就不要这么费心费力了,一切有我的母亲庞总代理。”

庞静笑意满是慈爱,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所以各位,没有按照规定做出来的决策,还是欠妥的。”

秋海攥紧了拳头,“章程规定继承股份的时候,若是按照股权市价五倍收购,继承人不得拒绝。”

“有特殊情况的,经过股东大会讨论后作出其他决定的除外。”庞静笑着拍手送客,“但书条款啊各位,咱们大会再见了,请走。”

“这,这成何体统!”一个股东站出来对着这个年轻女人指点。

“体统现在已经午休了,午休时间不谈工作,这是规定——”

“啪!”门关上,这个办公室安静了,

秋以欣看着背靠大门一脸疲惫颓丧的庞静,眼神不自知全是柔情,“不亏是庞总。”有你我更是什么都不怕。

庞静白了这个傻乐的闺女一眼,“你妈我快累死了,还不赶紧给我过来按摩按摩腰,年纪大,这腰一天比一天疼。”

秋以欣眼底有一丝小小的心虚,好在庞静背对着她,没有发现,“要不去医院检查检查,早发现早治疗,万一是骨头问题,你还年轻,现在手术风险也低。”

“呸呸呸,谁手术啊,盼着点我好行不行啊,大小姐,你看看秋家这群豺狼,恨不得生吞了咱们俩,我哪有时间啊,别啰嗦别的了,快点给我按按,没劲儿难受坏了。”

秋以欣看着已经拖鞋躺在沙发上的庞静,那黑色紧身上衣把那细腰完美勾勒,别看细,昨晚上多有力气,她可是切身体验过的,分明就是猎豹的劲腰,怎么会没劲儿,但是为了自己未来性福长久,她咽了咽口水,在庞静的催促下,伸出了自己双手。

这软度,这肌肉……

庞静本来还想好好享受的,但是大小姐的手法,一点也不专业,越摸自己后腰越是发痒,身下压着的那二两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召唤,发生了惊天劈地的变化,这……这玩意,是不是,那个了。

庞静哑着声音,“大小姐,给点劲儿,我吃劲儿。”大概率疼一下就能恢复原样了。

秋以欣听出了庞静的疲惫,收起了自己的花花肠子也不再揭油,加大了手劲儿。

庞静憋得额头都渗出了薄汗,但是酸疼中,秋以欣按着自己的腰,腰带着自己那该死的二两肉一下下顶弄着粗糙的布料和柔软的沙发座垫,一切更加奇怪了。

庞静咬紧牙关,控制自己脑子有些抽动的微妙欲望,突然背后的动作停下来了,秋以欣头次开大荤,庞静难受,她现在更是憋得难受,视线飘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忽然发现庞静裙子上有污渍,“什么时候弄脏了,我去给你找一件换洗的。”

庞静乐得秋以欣赶紧去做别的,好让她自己赶紧把下面那个丢人玩意儿压下去,“去吧去吧,我休息会儿,裙子应该都收在衣柜最里面,帮我找一条湖绿的,和我大衣也搭配,谢谢。”

秋以欣点点头,随手又拍了一下庞静的腰,“行,我去找找。”

这一下的疼和刚才那诡异的疼完全不一样,似乎是抽到了疼痛最中心最重点的位置,下面那玩意儿是软了,可是她现在连手指头都和面条一样了,嗓子眼里都没了气儿,就在她在沙发上诡异扭曲的时候,隐约听见自己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后,她这颗想要午觉好好休息的心,终于是死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她的休息室!”

计云阳,冷白脸上还有一层薄红,正在站在休息室的床侧,领口松垮,蓝靛条纹领带还攥在手里。

秋以欣开口问后,一个更显而易见的答案一跃而起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她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眼神几乎化为了实质的冰,她双唇抿起后退一步,伸手制止了想要开口的计云阳,转身推门出去了,眼睛撇了一眼慌乱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女人,语气平平说了一句。

“下午还有考试,我先走了。”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秋以欣的情绪不太对,庞静也顾不上腰疼,大步追上去,“中午不一起吃饭吗,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秋以欣背对庞静,努力压抑自己越来越古怪的脾气,握在门把上的手青筋蹦起止不住颤抖。

她现在在做什么,生气还是失望,怎么有一种肉包打狗自己还不愿意承认那个包子是肉馅的感觉。

“我不回家,我回学校。”

“学校食堂的饭能有家饭好吃吗?”

庞静站在秋以欣旁边,伸出手覆在了她发凉颤抖的手背上,一点点捂热然后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庞静没有看见秋以欣的表情,却深知道这个孩子情绪不对劲儿是因为什么,毕竟刚成为寡妇的貌美女总裁休息室里蹦出来一个陌生年轻的男人,一般人很难不想多。秋以欣的心眼儿更小,怕是连自己未来和这个男人结婚生子都想象到了。

这个计云阳就是个灾星,他一来到现在哪里有好事。

庞静握紧手心里女儿的手,少女的手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试探着选择勾起手指,回握住了她的手掌,庞静紧张的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赶紧拉着火气下来的人坐到沙发上,秋以欣低着头,就是不肯抬起来,英气的眉眼硬弄出来一股委屈味道,庞静无奈又好笑解释:“小祖宗,不要多想,这个人之前在办公室和我谈重要的事,秋海那一群人来得急,正好给他堵上了,他们也不方便见面,我就让他先躲在我休息室里,刚才见你也来了,我一高兴就给他忘了,这不你给我去拿裙子,正好撞上了嘛。”

女孩闷声,只说了“嗯”一个字。

软办法行不通,那就来硬的,庞静抬手强捧着秋以欣的脸与自己对视,大拇手指稍微用点力气,把她耷拉的嘴角也强行翘起来,看见漂亮的双唇在自己手中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弧度,庞静眼又欢喜又好笑,“咱们家大小姐之前跟我横的那些劲儿都哪去了,怎么养着养着就要变成小哭包了?不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我还能不依你了不成了吗?”

秋以欣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抬头瞪了庞静一眼,只可惜现在有红起来的眼眶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倒是有点动画片里福娃气鼓鼓的可爱。

庞静心生怜爱,伸手捋了捋女儿微乱的发丝,对着孩子承诺,眼神坚定。

“我都有你这个女儿了,其他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发誓我绝对不乱搞男女关系。”

庞静察觉到了秋以欣面色上一点点的缓和,赶紧顺杆上,她拉着秋以欣的手像是朋友一样晃了晃。

“所以不生气了啊~”

秋以欣扬了扬下巴,算是信了庞静说的,但始终还是扭扭捏捏,不肯点头。

“咳。”计云阳别扭站在一边,少女撒娇他头一次切身体会,虽然是以旁观者。”

秋以欣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计寅虎赶紧宽慰,“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我看他和庞静也算有缘分,商场里真心实意的人太少了,庞静眼光不好,和计云阳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幸事。”

计寅虎突然沉声,眼神里带了一丝隐晦的探究,“毕竟你未来是要扛起来两份家业的,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不好。”

秋以欣如今知道这段往事的始末,她也没什么好继续执着秋家的产业了,只觉得心烦,冷脸站了起来,“我也可以只选择一份家业抗,庞静的公司她给了我占比不小的股份,计家这一群人,我懒得对付,让我一个外人来抗,我只怕性命难保。”

计寅虎眉头皱起,“那群人我怎么会不了解,我在走前会为你铺好未来的路。”

秋以欣拔腿就走,一分也没有停下。

“欣欣!”计韵笙看见秋以欣要走,赶紧拉住她,“听你曾外祖父的话,听妈妈的话,他不会害你的,好孩子听话啊。”

秋以欣转过身,把计韵笙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拽下去,“计女士,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计家的门槛太高,我懒得买梯子爬。”

“以欣!你作为计家最有继承权的人,哪怕你放弃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计寅虎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父母不慈,儿女不和,你偏宠大女儿,其他子女才会心生怨恨,我的外祖母很聪明,她自立门户,不和计家缠染,本来也是相安无事,是您不肯罢手,用计家的势力强压着夫妻两人,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我已经够富足了,除了庞静这一个亲人,什么也不需要,我建议你在最后一刻补偿补偿你其他的孩子们。”

在房间里有时思考、有时神游的计韵笙站在窗户边,眯了眼睛,嗅了嗅,“不对劲儿,怎么会有一股烟味。”

就在推开窗户的那个恰当,一声震天颤地的巨响伴随着耀眼的橙红的汹涌火光从窗户外扑了进来。

远在会客厅,被人围住不得不应酬的庞静,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底总是弥漫着不好的预感,弄得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得劲儿,尤其心一直飘乎着,落不在实处。秋以欣和雷路到现在都没看见,会不会出事了。

“砰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庞静手中一个不稳酒杯脱落坠在地上,四分五裂,红酒乱溅。

此刻沉寂许久的系统也发出刺耳爆鸣。

“警报!警报!女主生命危急,十分钟倒计时开始!”

再次出现在庞静脑中的倒计时颜色与以往截然不同,红得发黑,像是即将干涸的血液。

这是她1v1剧情的女配,她清醒状态下做这事的体力真的惊人的好,手指上的烫伤甚至因为适应剧情,都隐约有了快复原的趋势。

庞静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坐到床边,手一下下摸着还没从性爱中回神的少女的头发,“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秋以欣浑身懒洋洋的,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嗓子因为最后一次不停讨饶,已经沙哑,“明天也帮我请假吧,我下面好像被你鸡巴捅开了。”

“咳咳,”庞静措不及防差点被口水呛到,“之前又不是没做过。”

秋以欣瞪了庞静一眼,又向被子里缩了缩,“那能一样吗,这次你边射边捅,要不是晚上有事,你是不是打算就不拔出去了。”

庞静哪里说过昏话,清醒下听着秋以欣一口气说这么长串,脸憋得通红,“小祖宗,别说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刘婶儿她们去做。”

“不吃了,”秋以欣摇头,单纯外表下包藏祸心,“肚子里都是精液,光喝也喝饱了……唔!”

庞静把被子里的人压在身下,用嘴堵住这个不说浑话就不能出声的小魅魔,庞静刚洗的澡,但一吻过后,情欲又翻涌上来,身上也又出了一身薄汗。

秋以欣手隔着睡裙揉了一下又硬起来的肉棒,勾着庞静脖子撒娇,“妈妈,你又硬了。”

“……一会儿就下去了,太晚了,你要吃什么?”庞静试图转移话题。

秋以欣从被子里钻出来,白皙的身体上嫣红点点,散发着甜腻香,全都是性爱后的痕迹,她忍着腿酸下床,捧着还带着吻痕双乳跪在一脸震惊的庞静面前,眼睛亮得吓人。

“我之前看视频,有乳交,我想试试。”

庞静闭着眼睛,额头青筋蹦起,一拳头砸在秋以欣脑袋上,抄起地上又开始发病的少女重新塞进了床上被子里。

秋以欣想出来,被庞静死死按住,“干嘛打我,试试嘛,很舒服的。”

“试个屁!你再这样以后晚上自己睡!”

“切!”秋以欣拉过被子蒙过头顶。

庞静无奈叹气,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把小孩再从被子捞出来,亲亲因为这点事就生闷气小孩,哄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身上的吻痕不比秋以欣身上的少,只是她身上青紫色痕迹多一点,这少女真不知道是什么成精,咬个没完。

她刚下楼就看见雷路端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不行啊,怕你突然伤心过度猝死,发不了我工资。”雷路随意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叼着没有点燃的烟。

庞静走过去,拍了拍雷路肩膀,“一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和联合组的人吃一顿。”

“我不坐局子,要吃你单独请我。”

“那我今天晚上陪不了你了。”庞静走过沙发,去厨房告诉正准备煲汤的阿姨做点补气补血。

“秋以欣也在家?”雷路坐起来,盯着庞静后背,心情莫名有点微妙,“昨天还吵架了,怎么今天就和好了?”

“妈,你手机落我这里了。”秋以欣随意套了一件睡袍,步伐慵懒下楼,撇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雷姨,你来了啊。”

雷路无语到眼角抽搐,“秋大小姐,你是真的刚发现我在吗?”

庞静听见秋以欣声音,赶紧从厨房出来走到秋以欣旁边,“你怎么下楼了?”

秋以欣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你手机没带,我怕你忘了拿。”

母女两人说话,坐在一旁的雷路本来没有在意,可是她突然发现秋以欣随意撩起的头发后,后颈上暗红色的印记,攥着平板的手指用力到发疼。

“庞静,我和你一起去吃饭!”

庞静惊喜转过头,“太好了。”

这次出行,庞静如愿开上了雷路的悍马,“我一直就想让你和银保监会和检察署的人认识认识,你总不能一直都干危险度这么高的工作吧,以后自己开个安保公司,有了这层关系贷款很好贷的,银行业务之类的也很好预约。”

雷路神色不明,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你和秋以欣怎么回事,睡了?”

“是,睡了。”

庞静没有打算把这事和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隐瞒。

雷路被车外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稍微偏过头,借风点了点烟灰,“这段关系打算持续多久?一年?两年?”

正好碰上红灯,庞静慢慢停下车,转过头来看向雷路,也要了一根烟,“你知道的,我对上床没什么兴趣,这孩子也就是觉得上床新鲜,等新鲜感一过,也就那样了。”

庞静看着远处灯火霓虹,自嘲般笑了笑,“大家族里面的性教育嘛,肯定是怎么刺激怎么来,等阈值过了,也就算是教好了。”

雷路盯着庞静的眼睛,“你动心了吗?”

庞静听见这个问题,噗嗤一下笑出声音,绿灯亮起,直接踩满油门,轰鸣声中回答,“我动心?开什么玩笑啊。”

庞静车速极快,呼呼贯耳的风声将两人压抑的心底话都吹了出来。

“她要玩,我陪着玩就是了,糊弄着糊弄着,这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难道谁还能找到比我家闺女更漂亮的伴儿吗?”

“你少特么的放屁了!你就是喜欢上她了!庞静你个狗东西,你动心了!”

“我比她大十四岁!”

“所以你真是个畜牲!”

这顿饭庞静和雷路两个人谁都没去吃,高速路上飙车的庞静边和雷路大眼瞪小眼,边给自己秘书打了电话,让他找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拒绝了这次聚餐。

刚挂电话,雷路就又开始阴阳怪气,“啧,区区十四岁的年龄差算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节奏,不用解释,我都懂。”

“我日你大爷,雷路,我又没和你闺女上床!你嘴放什么屁呢!”

雷路拍着大腿,“她还未成年!你想过以后她长大了,怎么看你这个老太婆吗?你是她妈!”

庞静被扎心了,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你玩的未成年比我多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如果她觉得我给她丢人,我毫不犹豫直接带着知道这件事的你一起一脖子吊死。”

雷路拍手叫好,“庞静,你还说你没动心!你把我命都豁出去了!”

“你快给我闭嘴吧!你幼稚不幼稚!”庞静一个急刹停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酒吧前面,“闭嘴,喝酒。”

“我不下车,这我车,我不下去。”

庞静伸手拨楞雷路胳膊,雷路赌气甩开,“我不下去。”

庞静下手一下狠了很多,但是却压低了声音,“安静点,有人杀人。”

“什么?”雷路收敛了情绪,顺着庞静手指的方向,杀人的人她没见到,但是借着微弱灯光,她认出来了被捅的人是谁,“操!这不是吴燕狄吗?”

吴燕狄、雷路和庞静三个人都是玩乐的那一帮人,平时关系都很不错。

现在两人也顾不上吵架了,赶紧下车看看吴燕狄是死是活,远看不要紧,近看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吴燕狄腹部插着一把刀,胸膛还有好几个刀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把身上的衬衫完全浸透。

眼睛虽然还睁着,但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手一直指着凶手的方向。

庞静赶紧打救护车电话,但是拿出手机才发现附近信号几乎为零,雷路四处一扫,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的网线也都被损坏,眉头皱紧,“别管了,赶紧带她离开这里。”

把人移上了车里,雷路找出备用绷带把伤口塞满,这才掏出自己卫星电话,开始报警打急救,看着雷达位置,没有直接汇报地点,而是快速确定市区方向,选择交汇处会和。

雷路急救是熟手,但是吴燕狄出血太多了,三卷纱布下去,依旧没有起到止血效果。急救车来了,医生都摇头,只表示会全力抢救。

这次换雷路开车跟在急救车后面,“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一个纨绔,除了花钱喝酒什么都不会的傻逼,她有啥本事和人结要命的仇。”

庞静没有搭茬,她翻看着捡到的吴燕狄掉在附近的手机,近几个小时的通话记录里只有文彰这一个联系人。

庞静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整理自己刚才的看见的场景,一个手里拿刀子的人松开吴燕狄跑走了。

吴燕狄身上的刀还有刀伤口子要比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大上很多,那个人身量不高偏瘦……

庞静瞬间想通了什么,一下子抬高了音量,“快开回去,跑走的那个人大概率是文彰,文彰一个人去追凶手了。”

“操,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还有文姐的事啊!”

雷路一个急刹掉头,逆着车流高速行驶。悍马的逆行很快引来了周围正在查酒驾的交警的注意。

这个小县城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进口悍马高速逆行,车后紧跟着四辆打着警报灯的警车,雷路什么情况没遇见过一脚油门踩到底,丝毫没有被警车影响。

酒吧附近的路庞静和雷路俩外地人一点也不熟,她们只能带着四辆警车在附近兜圈子,长鸣的警报声,调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路口,一个手拿着一把刀瘦弱身影出现了,文彰神情恍惚站在了路口,悍马换挡踩油门冲上了三层台阶的甬道,一个急刹停在了她面前,后面警车不知道前面路况差点撞上台阶,急忙漂移侧身到了悍马侧前方。

交警甩尾掉头的时候,警车车灯灯光扫过了站在悍马前手里拿着刀,浑身是血的女人,这么复杂的情况再机敏的大脑也忍不住懵了几秒。

交警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配枪的,所以雷路没有顾及,直接下车跑到文彰面前,“文姐,发生什么事了?”

文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没认出来人是雷路,一个劲儿摇头,什么话都不肯说,直到庞静跑过来,文彰定睛认出了她,大喊了一句‘救救小吴’后,双眼一闭昏迷躺在了地上。

交警叫来急救车把文彰接走,留下雷路和庞静,等看完行车记录仪了解大概情况后,确定没有故意违法行为,按照规定对这两个人进行了批评教育,直到刑警队的人来才离开。

经过一番搜查,刑警队员在文彰跑出来的那条巷子尽头发现了一个身上沾血毒瘾发作的中年男人。

庞静和雷路做完笔录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刚上车,雷路就接到了抢救吴燕狄医院的电话。

雷路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好,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庞静着急问:“是醒了吗?”

雷路脸色难看,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庞静沉默了好久,“这事怎么和文彰说?”吴燕狄一个排行十几的私生子,爹不疼娘不在的纨绔,除了那个偶尔发个善心的吴家老爷子,在乎她的就只有文彰了。

两人先去了医院交完了吴燕狄的抢救费用,直到朋友的尸体被推走交给刑警队,他们也没想好这个电话要打给谁,毕竟连吴燕狄手机里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联系人只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头,还不一定接。

雷路和庞静沉默不语,选择先等文彰醒来再商量。除了她们俩以外,还有两个刑警一起守在文彰的病床前,外面天蒙蒙亮,脸色惨白的文彰眉毛微动,好像做了噩梦,突然从床上做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睁眼看见病床前的庞静和雷路,的纸,庞静推开没有看,aiya不在意,自己把纸上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昨晚上养父们和哥哥姐姐决定把我送给你,我也不用被处理了。我本以为我这么老了没机会了,没想到我也有机会和那些被买走的姐姐妹妹一样,她们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公馆,我想来想去,肯定是因为外面要比公馆幸福,她们舍不得回来了。”

“……”

庞静不会去理解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的思维,她现在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该出去收拾收拾准备和这个公馆谈判的文件资料。

只是身后这个女人,庞静瞅见就发愁,合作的事循序渐进,开头送的礼,无论是好是坏,起码现在不能翻脸。

等在门口的保镖看见老板带着一个拉着行李箱的美艳女人走向这里,都愣住了,但好在老板让这个女人坐在另一辆车上,他们才为老大松了一口气。

国外的情况作为保镖队的头儿雷路理所应当接到了一手消息,坐在她身边同路的秋以欣自然也就知道了。

“键盘敲出火星子也快不了多少。”雷路打了个哈欠。

秋以欣头都没动,面无表情,“我只是手重。”

庞静晚上刚和庞家有关的几个产业老总吃过饭回到酒店里,外套还没有脱就接到了秋以欣的电话,她心中当然欢喜,撑起笑容赶紧接通,视频里的秋以欣脸上没什么疲惫,反而情绪不好占比多一些。

“我家宝宝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秋以欣强压住自己心里的猜忌、嫉妒与愤怒,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说了四个字,“我想你了。”

庞静愣了,端着手机没动,实在忍不住憋了一下嘴后,赶紧翻过手机摄像头,眼睛向上看憋住了眼泪,扇了好久眼眶才把湿意退回去,心中笑自己怎么这么幼稚管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庞静。”手机那头的屏幕突然被挡住,秋以欣在床上捧着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有动静。

庞静赶紧接回电话,眉眼嘴角都是笑意,“我也想你了。”

秋以欣看着庞静的脸,又收到这句话,就可耻的满足了,真的假的,只要庞静还愿意,她就开心,抱着枕头忍住打滚的冲动,她轻咳一声,“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庞静把手机架在一边的架子上,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亚玛提这里庞家有点小产业,我去各个公司视察了一圈,这不是刚和那群老总吃完饭回来嘛,还好我最爱的女儿打电话过来了,我瞬间就觉得一点也不累了。”

庞静说的是实话,但不是全部实话,秋以欣头埋在枕头里,听着庞静在那头汇报着和那个女人无关的细节,快要窒息才抬起来。

抬头就瞧见手机那头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的庞静,心头一动,“你要是现在能回来肏我就好了。”起码抱在怀里的时候,胸膛是暖洋洋的。

换衣服的庞静絮叨的话戛然而止,赶紧裹上浴袍拿起手机,脸上因为刚喝酒还带着薄红,“我会尽快回去的。”

“唔呃……哈啊,妈妈……”

秋以欣手已经伸到了下面,声音丝毫没有压着,就这么通过电话传到了庞静耳朵里,这是什么声音,庞静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手机视频里,女儿面颊绯红,透过手机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粉唇微张,摄像头清晰都能看见口腔里软软的樱红的舌尖。

带着委屈略有鼻音的嘤咛勾得庞静身下那二两肉跳了又跳,庞静想捂着脸不看,但是她那双看女儿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只能干站着,看着手机咽口水,她脑中已经能想象到现在她的小穴里又多湿多热,抱着她的时候又会有多香多软。

不知道看了多久,少女微微低下头小脸上眉头紧缩,呻吟越来越大,庞静舔舔嘴唇知道现在少女已经高潮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下已经硬起来挣脱内裤的小兄弟,额头的汗珠一颗颗落了下来。

视频里的少女抽出自己沾着淫液拉丝的手指,一边满眼欲求不满看着对面女人动情的反应,一边伸出舌头,从手指根部一点点向上舔,就像是隔空为女人舔那硬得不能再硬的鸡巴一样。

庞静彻底捂住脸,喉咙发出哀鸣,“我的小祖宗。”

秋以欣舔干净手指后,给已经被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的女人一个飞吻就,挂了电话。

抱着手机躺在庞静的床上,心中的猜忌全烟消云散了。刚才视频下移时,她撇到了那根把浴袍都顶开的肉棒,庞静要是和那边的人做了,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硬憋着放着一动不动,早和上次一样一直肏到天明不停。

至于那个女人,两人是分车坐的,酒店都没有挨着,应该是合作伙伴之类的。

不多想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关灯。

庞静紧攥着已经黑屏的手机,闭眼强压下去欲望,好久后浴袍下的二两肉才不再明显。

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能发生了,庞静一个人站在空荡空有奢华的套房中,从后背又泛上来了那种蚕食身上所有肌肉力气的酸麻,手指一松,手中的东西瞬间落在了厚实的地毯上,毫无声响。

少女对自己示爱,庞静的大脑告诉她,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在她想处理这段感情的时候,脑中总有一个透明的无法穿透的薄膜将它隔绝在外。

刚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以为是因为剧情没有按照原着发展的负面影响,但是她后来问了系统,才知道这与世界完全无关,纯粹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自己的问题好多。

庞静叹了口气,走到床头拿起服务员送来的褪黑素,空口嚼了两粒,大脑中不断乱窜的思绪才随着时间慢慢懈怠下来。

庞静来亚玛提没有带自己的秘书团队,与公馆合作的项目策划全是自己完成的,只可惜她提供的金融利润都很可观,但是这些方案很难替换掉秋海和他那俩儿子提供的人口非法买卖,谈了三次后,公馆想要继续交谈的热情显然降低了很多,倒是收到了那些人在国内的其他产业的邀请,有医药、有教育、有文化。

妈的草!

这是个很麻烦的事。

要不把这个大妓院干脆全锅端算了,

庞静深夜一个人站在高层的落地窗前,抽了已经不知道第几根烟了,她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幼稚,妓院哪里是简简单单干身下那点事的,不过是上层的渣滓互相投诚的合同。

再往上……庞静掏出手机拨通了国内计老爷子的电话。

有的话虽然她不想说,但是能达到目的,不过是跌份儿而已。

“老爷子,我服输。”

电话那头计寅虎虽然接通了,但是沉默了很久,深深叹了口气,或许是老了,没有咄咄逼人的狠劲儿,反而对着和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辈说话十分慈爱,“什么输不输的,你去国外的事云阳都和我说了,你倒是会选地方,哼,亚玛提。”

“秋家免不了要大出血,这群蚂蟥太可恨了。”

“别怕孩子,他们会比咱们敢断臂求生。”

庞静揉了揉眉头,“晚了,我来之前还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在国内,我已经让她动手了,他们干的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只是现在我这趟出国没想到是给他们擦屁股来了。”

“你这也下手太快太毒了。”

“是,我是有点冲动了,这才找您老人家,您手眼通天的,帮晚辈想想办法啊。”

这话让许久没有得到晚辈奉承的计寅虎舒服了,老小孩老小孩,先是耍了一通小威风,然后就告诉了庞静办法。

别看投诚的巨头们似乎已经支起了密不透风的网,实则这些网只有一个支点,他们不过是一个组织中的一个个小部分,只要组织的会长组有撤除这个妓院的意向,自然有无数人帮它做事。

庞静叼着烟,牙都快咬烂了,“我说您说得轻巧,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这群我都打不过,还认识上面的人。”

计寅虎在电话那头神秘一笑,“哎呀,这事不巧了,老头子我就认识一位。”

庞静眼睛瞬间亮了,可惜在听到‘但’字之后,牙齿又咬紧了烟蒂。

“但是我们这也半年没联系了,你得亲自去一趟郎普,我帮你联系联系。”

“最快什么时候。”庞静掐灭了烟。

计寅虎想了一会儿,他还得问问乖孙计云阳,研究研究邮箱这个东西,“后天吧,她会联系你的。”

“您真是我亲爷爷!”庞静激动说完就挂了电话,想着出发事宜。

计寅虎放下话筒,嘟囔了几句小辈不懂礼数的话,嘴角倒是裂开了,人老了就喜欢小辈时常打电话问候问候自己。

庞静订好飞郎普的机票,收拾东西的时候,套房外传来了敲门声,庞静现在倒是不急,准备起身去开门,刚开始以为是客房服务,开门却看到了好几天没见的aiya。

庞静刚开始还站在门口认了一会儿人,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穿着优雅、完全没有丝毫挑逗意味的女人是谁。

“你怎么来了,我之前给你的钱这么快就花完了?不是让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吗?出事了?”

庞静心情不错,对一个陌生人的话不自觉也多了起来。

aiya没有回答庞静的问题,倒是一双深绿色眼睛中的单纯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有一丝诡异。

“我想你了,你都不来找我。”说着就要伸手拉住庞静的胳膊。

庞静躲开了aiya的手,眉头紧锁,“我每天电话里都和你说清楚了,你是你自己,不是我的什么人,去做你自己想干的事,需要多少钱和我说,我会给你的,这段话很难理解吗?”

aiya委屈卷了卷自己胸前的头发,嘴一撇,“可我想你了怎么办,这和钱没有关系,我想你这件事只和你有关系。”

“那就请你少想我几次,谢谢。”说完庞静就要关门。

aiya眼疾手快,顺着门缝钻了进去,庞静赶人不是保安就是保镖,真没有几次亲自动手的,毕竟一般人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自知碰了一鼻子灰,根本不会这样乱窜。

aiya进入玄关自觉脱了鞋,不知道怎么想的,还将自己穿着的米白色连体田园丝袜也脱下来挂在了墙上,庞静扶额站在她面前。

“你知道我有爱人。”

aiya懵懂摇头,“有爱人的人难道就不能邀请朋友到家做客吗?”

“你不是我朋友,你这是非法闯入,请你现在立刻出去。”

aiya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脱下自己线织半袖外套,逐客令就当耳旁风,向卧室内走去,边走边说:「这么久了,这家酒店的陈设还是和之前大差不差,老样子恶心死了,管理员真是懈怠,啊,好讨厌,想杀了他。」

庞静不知道aiya说的是什么语言,但是看她神态像是逛早市一样,也知道不是什么夸赞的话,现在她被这样的人弄得无可奈何,只能跟在后面,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要回去了?”aiya指着地上收拾了一半的航空箱。

这句话庞静听明白了,但是她抱胸拒绝回答。

aiya脸上罕见带上了不悦,“你回去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还没准备签证呢。”

庞静不是个在乎自己表情的,此时她脸上五官皱在一起,也是依旧没回答。

aiya都登堂入室了,更是不在意自己坐在对面女人的床上,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信息,也不知道在点点点什么东西,不悦倒是散去不少。庞静肚子里骂了这个女人一句事多,背对着无视她,自己继续蹲在地上一件件整理自己的行李,不多但是需要规整。

aiya蹲过来,递给她一边椅子上的一件叠好的裙子,对着庞静抱怨:“你早说你去郎普啊,干什么还要坐凌晨的飞机,人又多又臭。”

庞静听见女人的话,收拾衣服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后背也渗出了冷汗,自己去郎普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人女人不对劲儿。

她赶紧叫出系统,将之前还没用完子弹的那把枪塞在自己目前最顺手的兜里。

aiya见庞静不收拾,自己帮她收拾,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又不会害你,再说了你这事随便搜搜就能查到了。”

庞静站起身来,俯瞰跪在地上帮她叠衣服的女人,“你在开玩笑吗?”

“说了不会害你了,你怎么就不信呢。”女人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像个贤妻良母一般整理着即将出远门的丈夫的衣物,“你说说你,又不是穷鬼,干什么呢不自己买一辆飞机呢,非要卖航班,航线虽然买着麻烦点,但是如果事情紧急,私人飞机真的很方便。”

“我有飞行执照的,你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等我明早开飞机来酒店停机场接你。”aiya叠好庞静最后一件衣服,贴心拉上箱子的拉链,慢慢起身,拍了拍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

“你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庞静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大全套,虽然目前自己不会死,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靠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就来要自己的命。

“啊?他们派我?”

aiya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改贤淑形象,半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狂笑了好久,直到差不多了,才抬手抹了抹自己笑出来的眼泪。

“用你们那里的话,这可就叫倒反天罡了。”

庞静站在她对面,面色难看。

“好好休息吧,小孩。”aiya现在做事就像看不见任何人脸色一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问题,等明天到郎普再说,你给了我那么多钱让我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我也该回报点儿什么了,你不爱我肉体,那我只能回报你点别的东西了。”

庞静这个晚上憋着气,吃了四片褪黑素才勉强入眠。

远在国内,计云阳正坐在计寅虎的旁边,计寅虎对着电脑指挥着乖孙。

“你怎么写的不是人话。”

“这个邮箱号填写的是什么,为什么a要画个圈啊,别催!我知道。”

“怎么还有标题,比我在军队打报告还麻烦!什么东西!”

“哎!你怎么改这个,给我删了,我自己写。”

计云阳盯着电脑邮箱写信的那一网页,看合同都没有看红的双眼,此时红血丝已经爆满,两个小时了,涂涂改改,才写了两行,到现在为止,老爷子都不告诉他到底写邮件干什么。还有这个小兔子谐音的邮箱到底是谁的,不会是偏保健品的吧。

庞静早上被闹钟叫醒,大脑浑浑噩噩,强撑着到洗脸台用凉水激一激,才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打电话拒了早餐服务,门铃随之响起,开门来的是三个穿着休闲但身形魁梧的男人,不用动脑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谁叫来的。

一人在前引路,一人在后拎着行李,另一个则负责断后处理痕迹,专业度要比雷路高上不少。

直达酒店飞机场的电梯一开门,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就穿透了庞静的耳朵,直到上机,菲佣关闭舱门,一切才安静下来。

慵懒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穿着湖绿色绸缎长裙,笑眯眯举着红酒杯,向客人招手,“孩子,快过来啊。”

庞静脱下身上的风衣递给身后的菲佣,虽然皱着眉,却没有犹豫慢慢走来,坐在了aiya的对面。

“我以为你会自己开飞机。”

“可爱的小孩,爱好是爱好,工作是工作。”aiya眼神示意旁边的佣人给自己再添一些酒,然后再让她给庞静倒一杯。

庞静接下酒杯,但是没有喝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公馆为我提供的资料,你今年应该比我小几岁。”

aiya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悠悠呼出一口,显然心情很好。

“身体确实很年轻,但是思维已经是个百来岁的老东西了。”

“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见识和胆气,确实要比我成熟多了。”

aiya轻笑,再次端起斟满酒的酒杯,“不愧是你们国家土生土长的人,小计也对这项技术也很厌烦,不然也不会带着自己的子孙又回去颐养天年了。”

庞静眼中震惊难以掩饰,“什么?你提的是哪个计家人?”

“还能是谁,自然是你我都认识的计家人,这个老古董昨晚上竟然会发邮件给我,看来你对计家很重要。”aiya脸上全是失望之色,她摇了摇头身子后仰,“本来想对你下手的,小计这么一掺合,我总不能不卖一个快死的朋友的面子。”

庞静对科技方面没有研究,但是人体实验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术她在奇异杂志上倒是撇见过,现在在这个花市世界里这种有违人伦的实验发展到哪一步,她不知道。可是面前女人正在她未知的领域对她散发着无限恐怖气息。

aiya也似乎是看出了庞静的纠结,好心解释了起来,“孩子啊,你不要害怕,虽然这具身体不是我原来的那一个,但是在意识移植这件事情上,她可是百分百心甘情愿为科学奉献的。”

庞静艰难开口:“所以你刚刚说的要对我下手是这个意思?”

aiya被美人误解很是不悦,急忙解释:“怎么会呢,培养一个合格的意识容器哪里会是这么容易的,再说了我身为人自然有人类的欲望,对于你这样的美人,怎么舍得把你当耗材。”

对面女人纯粹的话语让庞籍很不舒服,她很难再开口和这个女人聊下去,但是秋家的事相对来说更重要,她还不知道计老爷子把事都对这个人交代了多少,上下两片唇就这么黏着,不知道分开后怎么说。

aiya喝了一口酒,对着庞静抛了一个媚眼,“你说你个外人管秋家那个烂摊子多累啊,秋家丫头又没有继承全部家产的心,你何必为她奔波劳累的。”

“她一个小孩,怎么能看得长远。”庞静强撑着淡淡的微笑。

aiya放下喝完的酒杯,手指交叉,“是啊,你们这群小孩怎么能看得那么长远。关于你想找我帮忙的那件事,我刚才想了想,公馆里秋家的线虽然可以拔掉,但是带来的损失你可要赔给我。”

庞静不傻,都到这个地位了,谁会缺这么点钱,秋海那群人想攀附的无非就是妓院背后的那群人,想要有来往就要有资源互换的本领,他们做人口买卖怕不是就是为了眼前这样的人提供耗材的。

“他们的事,我做不了。”

aiya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之前的那些企划我都看过了,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庞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你刚才说的赔偿是什么?”

“秋家的那个小丫头,今年也快成年了吧。”aiya轻飘飘开口,“听小计提起过,长得又高又漂亮,头脑也很聪明。”

庞静攥紧了拳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aiya笑着站起身来,绸缎长裙拖地犹如蛇尾,她赤脚走在毛毯上来到了庞静坐在的沙发后面,“我只能容忍我的身体到45岁,只是可惜秋海家的办事效率有点低,我预期中的身体还没有绝对的成功率造出来,我觉得携带她基因的卵子或许能为我的实验提供不错的材料。”

她一边欣赏着侧边窗户外一望无际的蓝天,一边双手不轻不重搭在庞静的双肩,“你去取三颗她的卵子给我,就当作是我为你拔出秋家毒瘤的报酬。”

庞静因为愤怒上身止不住颤抖,她想站起来,却被身后人狠狠压在沙发上,“你不要想着用枪来威胁我,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搞到的枪,但是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你可以杀死我的肉体,却杀不死我的意识。”

aiya抬起左手拍了拍庞静的肩膀,那力量似乎直达她狂跳不止的心脏,狠狠攥住,“如果你舍不得的话,你的基因,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我现在的这具身体是我筛选出来目前我最爱的,实验干预的受精过程难免会影响一些基因片段碎裂,但是自然受精就会好很多。”

女人似乎是察觉出来了庞静的情绪,她捏了捏庞静的肩膀,帮她放松精神,“好孩子,你的过去我想不知道都难,既然不是个保守的人,我为你提供的这第二条路,对你应该就没有什么难度吧。”

庞静伸出手将aiya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狠狠推开,“这笔交易我如果不做呢?”

aiya转身坐在沙发椅背上,伸手挑起了庞静的下巴,“这么好的条件,你如果拒绝的话,我恐怕会更舍不得放过你。”

庞静垂眼冷笑,“我这是上了贼船了。”

“所以你的答案呢?”

“秋以欣你想都不要想,”庞静抓住钳着自己下巴的手,用力一拉,女人跌落仰躺在沙发上,庞静的手压女人的肩将人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一脸诧异的人,“我的话,我告诉你。”

“我、不、愿、意。”

“秋家能破,就能立。哪怕我死了,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这种心思打在我女儿身上。”

aiya毫无顾忌笑出了声音,“弱小的东西生气时,上位者只会觉得可爱。”她伸手抓住庞静的衣领向自己这里一拉,一枚新鲜的唇印就落在了庞静的嘴角,“真是可爱啊,孩子,怪不得计老爷子会这么喜欢你。”

“我和你说过的,我的耗材对科学都是百分百的心甘情愿奉献的。”

庞静愣神的功夫,aiya就翻身坐了起来,贴在庞静身侧,“真是不甘心啊,一会儿到郎普要怎么招待你这个小孩才好啊。”

如果是做梦是什么感觉,庞静现在就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刚刚明明只是一个眨眼,怎么再睁开眼睛,自己就躺在了一张比自己卧室还大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件真丝睡衣,她想要翻身起来,胳膊上传来的束缚感让她心中发凉。

屋内的情况被外面的人时时刻刻观察着,庞静醒了,没有多久,aiya就穿着浴袍推开了房门。

“这么快就行了,睡得舒服吗?”

庞静用力扯着舒服着自己的皮带,对走来的女人说话语气冰到了极点,“你到底想做什么?”

aiya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从一旁移动茶几的抽屉中,捡了几个连着不知道什么仪器的贴片,“我说了耗材要百分百心甘情愿,你不情愿,我自然是想让你变情愿,”

“我日你大爷!”庞静良好的修养逼着她没有对那个女人脸上吐一口唾沫。

“现在只是基础检查,”aiya笑得温和,“虽然我知道这些只是个过长,但是该有的流程走了,你我之间才能安心。”

aiya在庞静的额头、后颈、胸膛、腋下贴上了仪器贴片。

“深呼吸不要怕,这个是检查你脑部神经情绪的,没有任何刺痛感。”

庞静冷着脸想要甩开贴片,但是床上不知道又从哪里多了那么多的固定的道具,让她分纹都动弹不得。

“十分钟后就会出结果。”

aiya起身出去后去做什么,庞静不知道,但是她能够确定就是自己这次凶多吉少。这里的设施虽然看上去和卧室没有区别,但是生物实验哪里是那么简单就结束了,没有窗户、到处都是束缚带的房间分明就是私人监狱,她很难再回去了。

系统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个不顶用的,aiya这个危险人物根本就没有在中出现过,但是静下心来想想,能够创造让女主深陷其中难以自救的恐怖卖场,背后是势力是多么难以想象,想要平衡这样的背景,自然会出现aiya这种绝对高层组织中的决策者。

庞静闭着眼睛听着仪器滴答的声音,思绪越来越繁杂,却只有一件事越来越清晰,别的都可以不在乎,秋以欣怎么办?

她是最爱这个孩子的人,没想到也将是伤害她最多的那个人。

aiya既然提到了秋以欣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这么优秀耗材,自己活着尚且抗衡不了,如果是这次自己死了,秋以欣结局会怎么样,她都不敢想。

早知道她就不该轻信计老爷子的话,那只老狐狸说不准这次就是把自己给卖了,他以为把自己送给aiya当做耗材实验,秋以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却没想到人心贪婪,根本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就填补满的。

庞静眼角湿润,为忍着哽咽下唇微微颤抖,她好像步步都做错了,从头到尾没有一步她是走对了的。

怎么总是这样……庞静的心跳得越来越沉……

庞静躺在床上,时间一点点过去,她身上的那些贴片从冰凉变得温热,贴片流出的电流由之前毫无感觉,到最后精准刺痛庞静身上每一寸肌肉。

十分钟,从来没有如此漫长。

等一切停止,庞静的喉咙已经抽痛到呼吸都像仍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咽喉,冷汗已经将身上的睡衣浸透,床单都难以幸免于难。

她在高位已久,早就记不起来自己在之前那个真实世界的日子,奔波、疲惫、压抑,在一呼一吸的瞬间,所有负面情绪从来没有如此鲜活钻进了她每一道骨缝。

那时候的生活、思想又是什么……生前生后,世界巨变,她没想到她的本我竟然已经与这个世界的庞静如此扭曲的纠缠在了一起。

她对秋以欣的感情……庞静对秋以欣的感情……

在隔壁观察庞静身体数据报表的aiya叹了口气,推门进来,脸上表情不太好看,显然是不满意刚才的实验结果,她坐到床边,用遗憾的视线描摹了一遍床上苍白美人的脸,将被汗打湿在庞静额头上的碎发拨开,对上她还有些迷惘的眼。

“小孩,你知道你的情绪神经发生病变了吗?”

庞静视线渐渐清明,笑把被牙齿咬烂的下唇咧开,“怎么了?身体有瑕疵,交易继续不了了?”

aiya满眼心疼,用湿棉签将庞静嘴唇上的血擦干,“好孩子,目前最要紧的是你神经发生病变了。你就不关心自己现在的身体吗?”

庞静嗓子沙哑,刚才那几句话已经是极限了,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哪怕她还开得了口,思绪却时而缕清像河川,时而又像是乌鸦的乱树枝。

身体不合格吗,她要对秋以欣出手了,好笑啊,自己之前努力了这么多,难道还是一点也改变不了吗。

一想到秋以欣,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窒息,心中冷笑,这就是软肋吗,有时候真的好像一坨狗屎。

aiya没有理床上庞静挤出来的听不清的气音,她用清水点拭庞静的嘴唇,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情绪神经产生了严重病变,毫无恢复的可能,没有外伤,应该是心病。”

“你这样的意识哪怕换一具身体,也会带着干净的躯壳急速腐败。好孩子,及时行乐吧。”

aiya活了百年,病人的眼神她见过无数,有执拗的,有瑟缩的,形形色色的人要么是为自己活,要么是为别人而活,不是自己劝一两句就有用的。

女人插着兜站起身,随手按了床头的按钮,很快门口就走进来了很多穿着隔离服的人,为庞静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庞静肌肉还没有恢复力气,哪怕没有束带,也抬不起一根手指,一个隔离服靠近她在她颈肩似乎贴了两片冰凉的东西。

庞静耳力瞬间好了几倍,但是视线却渐渐模糊,意识也被强制游离,很是疲惫。

aiya站在门口,送给了床上人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庞静有没有听得清,不过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你放心我对我朋友的承诺向来算数,他既然开口找我帮忙,我自然会帮忙,至于这个报酬的质量,算我自认倒霉。”

aiya走出门去,而后又想到什么折返,手指了指床上人,对着防护服们叮嘱。

“对了你们几个,处理的时候,记得把她刚才流出的精液收集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可用片段。”

庞静没有听见aiya后来说的什么,睁眼瞬移的事再次上演,等她再睁眼,她已经回到了之前租住的酒店,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那天早上出发的那一件,眼前地上的是半开的行李箱,一切像是做梦,唯独手机闹铃声提醒的日程告诉她,距离aiya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天了。

那天被凝固的心绪此时又开始渐渐融化,不安、困惑像是埋在了她的骨血里,但一切也来不及再细想,她第一时间爬起来拨通了秋以欣的电话,那话那头接听的很干脆,少女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穿出来的那一刻,庞静丢了的魂算是捡回来了一半。

“喂,妈妈,晚饭吃了吗,我好想你,只是我二十分钟后还有个会,咱们打不了多久了。”

庞静心落在肚子里后,呼出一口浊气,要开口的时候,骤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她才发现这时自己正浑身颤抖不止,泪流满了脸,在听到秋以欣第二次叫妈妈的时候,庞静赶紧抬头擦了擦脸,抱起手机,清嗓硬挤出来了正常的嗓音,“我也想你了,你有好好吃饭吗?”

“就算我不想好好吃饭,刘婶儿她们也不会允许的。”少女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听着里面日思夜想的声音,对着手机望眼欲穿,就好像那个人没有在国外就在自己面前一般,“庞静,我真的好想你。”

庞静怕自己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赶紧转移话题,“最近都怎么样?”说完就立马关闭了自己的话筒,单方听着电话那头少女略带撒娇的埋怨和絮叨,

秋以欣掐下来一片办公桌上庞静养的幸福树上的枯黄叶子,“银联检察署的人做事真的好啰嗦效率好低,虽然最后结果很好,但是为了配合他们,我们的人可是足足连续加了四天班,你知道的,这群高管加班费高得离谱,发出去还真是忍不住肉疼,亲爱的,等你回来可不可以帮我私帐报销啊?”

「嗯」

“对了秋家那群人才最好笑呢,刚开始还颐指气使,后来昨天接了个谁的电话,一个个瞬间蔫儿了,等我手头忙完就顺便查查那电话怎么回事,回头说给你听。等到这次的事圆满结束,你也能放心,好好休息休息了。”

「嗯」

“庞静?”

秋以欣一股脑说这么多,电话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秋以欣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她先是尴尬笑了一下,转而又翻开手机看是不是自己音量碰到了。

“手机没电,先挂了。”

庞静没有等到秋以欣回答,自己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太糟糕了,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自己刚才的鼻音有没有藏好,最后的尾音有没有压下去……不过现在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庞静扶着床沿晃悠悠站起身来,她拿起手机给秋以欣发了不需要查电话内容的讯息后,飞速冲进了卫生巾,抱着马桶,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刚刚稍微清晰一点的视线,不可自控得又变得模糊。庞静边用手背用力擦着眼泪,边抽出最后一丝力气去思考现在的情况,或许只是电击带来的后遗症,大概过几天就好了。

缓了好一会儿,庞静才站起来,她放任自己摔在了床上,白色的被单被罩散发着最普通的清洁剂的香味,香味淡淡,却把庞静心底的疲惫又烘了出来不少。

明明眼前一片光,她现在能注意到的只有角落床帘下的那一点黑,好困,她需要先睡一会儿。

客房外的客房服务已经敲了不下四遍的门,屋内的人依旧没有给出反应,要不是经理交代过没有问题,他肯定报警了,直到在到傍晚时分的时候,他端着准备好的新鲜吃食敲第五遍的时候,被一个外国面孔的少女制止,少女端过他的餐盘,用从保镖们那里拿来的备用卡,刷开了卧室的大门,再悄悄关上。

少女打开了一盏最暗距离庞静最远的一盏灯,沿着熹微的光摸进了庞静的卧室。

少女脱下还带着寒气的外套,远望着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的人,看着真的是很累了,她光脚走到床边,拨开因为熟睡而软趴的发丝,那眼下泛着不正常红晕的。

“怎么这么爱哭。”秋以欣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语气似是调侃,但是更多的还是心疼,小声唠叨,“让我有事就要和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和我说说呢。”

她不知道庞静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很累,秋以欣拉开被子一角,现在庞静身上竟然还穿着外出的衣服,就在她准备随手帮她脱了的时候,明明睡得很沉的人却立刻醒了过来。

庞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床边的黑团是什么人,大脑惯性想到了那天瞬间激起了她的愤怒,一掌甩了上去。

“啪!”

秋以欣毫无防备,突然被打这么一下子,委屈都来不及反应,脑袋发懵,“妈,你打我做什么?”

听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庞静赶紧打开床头灯,亮黄灯光下,视线里的捂着脸跪在床头的秋以欣无比清晰。

“不是…你?啊?”

庞静刚才的梦并不安生,她犹豫了片刻,才敢伸出手去,秋以欣伸出手自然将女人冰凉的手牢牢攥在掌心。

“怎么啦,看见我激动傻了?”

当然傻了,前脚两人还异国打电话,结果后脚这个惯犯竟然跨国还要半夜爬自己的床,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来,庞静一个人独处时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湮灭,倒是自己一个成年人对着小孩,竟然升起了陌生的委屈,全堆在嗓子眼里,小嘴张合半天,才憋出一句没用的话。

“……你的手好热。”

秋以欣眉眼弯弯,攥着庞静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可能是这一路上跑的吧,不过暖你的手正好。”

少女眼睛里的感情不藏着掖着,庞静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竟然突然觉得有些忸怩,两人拉着的手她不想松开,但是秋以欣的视线太炙热,她鼓起勇气却只能接下一半,这废话又冒出来了一句。

“咳,你来,我很高兴。”

“嗯哼。”秋以欣点点头,眉毛挑起,很是乐意听。

庞静刚刚还冰凉的手心现在都快被热出汗来了,少女一脸单纯就这么目不转睛盯着她。

庞静的耳朵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已经绯红。

“那……那亲,亲一个?”

“不亲。”

秋以欣说的很干脆,拉着庞静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得到拒绝的庞静,耳朵上的热度渐渐退下,刚才的羞涩扭捏反而生出了些尴尬,她抿了抿微干的唇,胳膊用力想要把手从少女手心抽回来,可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我热,松开。”

秋以欣翻个身,两人的脸瞬间挨得很近,一呼一吸的温热庞静觉得似乎全喷洒在了她的脸颊。

秋以欣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我如果说我想你了的话,可不可以再牵一会儿?”微软的鼻音带着浓浓的撒娇的意味。

耳朵传来的秋以欣的声音,就和电流一样,顺着庞静的耳朵钻进她已经软得一塌糊涂的心里,酥酥麻麻。

现在的庞静又处在了那种飘忽忽不真切的感觉里,理性告诉她这种感觉危险,如今旁边的人儿越来越会拿捏自己了,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但是秋以欣此时已经全权勾着她的心跳了。

“不行,松开,手心都是汗。”庞静又收了一下手,只是那力道跟猫挠一般,不像是拒绝的意思,秋以欣当然更放肆了,嘴角含笑,倒是选了个很是故意的台阶走了下来,“好吧,好吧。”直接松了手。

失去温暖包裹的手一下子暴露出来,温度的差距让还在小纠结的庞静愣了足足半分钟,她转过头来,看着一旁掏出手机专心回复消息的少女,不知道是该满意还是要生气。

庞静一点继续睡觉的心思都没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刚火热的房间又变得安静,几个星期不见,秋以欣虽然还是少女模样,但是做起事来,眉宇间已经全是稳重的样子了。

庞静靠在床头,两人之间少有的氛围略微让她有些不安,“对了,秋海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秋以欣的视线依旧留在手机上,回复消息的速度没有变化,随口汇报了国内的情况,“秋海被带走,他的二儿子被刑事羁押,关于子公司架构重整,我也优化了,至于吴家,”秋以欣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语气冷了一点,“合作快四年了,目前还不能闹太僵,我现在已经换了一个可靠的对接项目,股价有点影响,但是还算可控,计云阳又抛了几个不错的项目,三方合作,算是稳住了。”

“他大儿子秋彬生呢?”庞静皱起了眉头,“没在国内吗?”

秋以欣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庞静,“我查他动向之前他已经出国,具体哪个国家,我没有查到,只知道是一条被加密的航空专线。”

这个秋彬生虽然出国,但是之前放在他桌上的基因检测文件,他一定是看见了,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甚至在秋志强醉驾事故的第三次检验时,不经意查出了不少直指他弟弟的证据。

庞静一听心下顿时了然,“之前他弟弟在商农贷款,几十亿去向不明,这钱如何运作大概率是秋彬生来做的,人也不用再大海捞针去找了,”庞静伸出手捋着秋以欣的发丝上,一想到aiya那个女人,语气难以自控,低沉了很多,“我大概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你不用管了,我处理。”

“秋家的人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庞静静默,表情少有的严肃,算是拒绝,聪慧如秋以欣虽然不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对庞静的心思一直都能猜中七八分,这事她绝对不会选择退让,选择从长再议,这事还能有点回旋的余地。

“算了,以后再说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给你看一张照片。”

秋以欣坐起来靠在庞静身侧,打开自己相册,点开了一张她在打排球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蓝天、白云、绿场地,少女梳着马尾辫,因为运动本就白皙皮肤因为运动透着一股粉嫩的元气,眼睛黑亮炯炯有神。

这是一张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完美的抓拍。

庞静接过秋以欣的手机,被照片中的少女惊艳,不吝夸奖,“我的宝宝真的是好漂亮,拍的也是真的好,等回去一定要冲洗出来,我要在家里和公司各摆一张。”

秋以欣头靠在庞静的肩膀,听着庞静一点点分析着照片的细节、询问自己在学校的生活,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不下来了,庞静在她面前一直是个藏不住事和感情的,关于这张照片的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秋以欣突然开口打断,“庞静。”

本想着还说什么的庞静侧过头来,“怎么了?”

秋以欣起身揽住庞静肩膀就亲了上去,庞静虽然不知道现在怎么了,但是还是很欢喜这个旷别已久的吻,搂上秋以欣的脖子,顺着秋以欣的气息和身上的重量倒在床上。

“唔……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庞静的脚丫蹭了蹭秋以欣的小腿根,语气小小的埋怨。

秋以欣没给庞静多少喘息的时间,‘嗯’了一声再次啃了上去,身下的女人又香又软,她恨不得把她塞在自己心尖上,到哪里都带着她。她是她选定的、在意的人,哪怕只是个分裂的人格也没有关系。

这么亲下去当然没完,庞静的二两肉已经抬头五六次了,在秋以欣从兜里掏出来一盒螺纹草莓味的避孕套的时候,她差点破功,可门外的敲门声就是这么及时。

庞静理智比身上的少女多了那么一丝,门外敲门声快敲了两分钟了,她也终于把自己的舌头从少女嘴里拔了出来,她推了推身上的人,想让秋以欣去开门,但是很她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在国内,门外的人是谁大概率是谁,几乎都不用想。

“我去开门。”

庞静强撑着笑,但还是慢了一步,秋以欣翻身下床,先行打开了房门。

庞静整理好衣服走到走廊的时候,就听见秋以欣不悦的声音。

“怎么到处都是你。”

庞静放缓了步子,难道是熟人,门外人的声音响起,“她交代我要保护你,你出国了,我自然也要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啊。”

“是吗,我记得我订的房间不在这个楼层吧。”秋以欣抱胸挡在门口,“你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不像是去过我房间的样子,倒像是直奔她房间啊。”

庞静探出头来,瞧清楚来人,眼睛里都是光,“雷路!你怎么来了。”

雷路比秋以欣高,她视线擦过秋以欣头顶,很快捕捉到了庞静,两颗门牙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闪闪发光,话语虽然是在告状,但是语气是根本不藏的高兴,“你看看你家大小姐,一点也不配合我的保护工作,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让你帮忙协调协调。”

庞静噗嗤笑了出来,走过来,拉开堵在门口面上发黑的少女,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接过雷路的行李箱,“好好好,知道你担心我了,情我领了,快进来吧。”

庞静叫了服务员送来些点心水果,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笑道:“咱们仨又凑在一起了,还真有点怀念。”

秋以欣冷哼,想要说些什么庞静用一块切好的水蜜桃堵住了她的嘴。

雷路在嘴里连塞了几块糕点,肚子里才有了点底,她来这里除了是保护秋以欣的事外,更重要的还是庞静的安危,虽然有自己手下的人报告,但是总是有点不对劲儿。

“亚玛提我之前来过,水果点心都不错,就是饭难吃,我看你都瘦了,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你别说,我现在确实就有点饿了。”

秋以欣的嘴被刚剥好的橘子堵住,瞪了翻找蔬菜速递的雷路一眼后,赶紧上下打量庞静,这个雷路真是可恶,没事闲得说什么嘴,就显她关心她秋以欣自己的女人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山竹一个个恶狠狠插上一刀,剥好后递到庞静嘴边,庞静刚吃一口,雷路恰好抬头,“山竹不能吃!”

秋以欣皱着眉头扫了雷路一眼,“为什么不能吃?”

庞静吃得正起劲,入口即化的香甜,被雷路这么一句话,吓得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雷路尴尬笑笑,又坐了回去,“我记得你不是山竹过敏吗?”

庞静眨眨眼睛,把吓到的心放到了原位,抽了一张纸边擦嘴角边说:“我不过敏啊,你姐儿们多,不会记错了吧。”

雷路半张着嘴笑得勉强,“那我可能记错了,是我记错了,你真不过敏?”山竹过敏是及其罕见的事,雷路认人无数,只有庞静这样,她才格外上心记住了,甚至还专门查过导致庞静过敏的究竟是什么成分。

庞静笑着摇头,“你职业病犯了吧,草木皆兵似的。”

秋以欣看着雷路的表情,又看了看手中的山竹,她脑中似乎凝成了一个奇怪的联想,按理说雷路的身份对反应能力和记忆能力的要求极高,在之前饭桌上那个话梅排骨……最终秋以欣将视线落在了剥丝萝的庞静身上。

这段和之前一样,被雷路跟着打哈哈很快翻过篇儿去。

此时在一家生化研究机构的地下会客厅,aiya一身纯白,带着蓝色的口罩,坐在黑色牛皮沙发上,听着秋彬生给自己介绍新来的一批耗材。

她在口罩后面小小打了个哈切,盯着自己修整的圆润的指甲出神,显然毫不在意秋彬生说的。

“听说,你家遭了祸了。”

秋彬生带着斯文的金框眼镜,气质比他爹更上一层楼,根本瞧不出如此儒雅的精英干的竟然是人口买卖的生意。

“做生意难免有些棘手的,不过都是小事,和您们的生意比这个重要多了,不知道这次的材料上面满不满意。”

“满意?”aiya轻笑出声,似在嘲笑,“你家的货没什么堪用的,不过毕竟交易一场又一场,你我还是有点情分在的,你家的难事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

秋彬生听出来女人话语中想要断了生意的意头,笑得勉强,这门生意利润极高,他不肯放弃,“我有个侄女,很好。”

aiya难得正眼瞧了眼前男人,“那可是亲的侄女,你能舍得?”

秋彬生面容哀戚,“当然不舍得了。”

aiya点点头,“也是,毕竟你们那里讲血浓于水。”她站起来开门出去留下一句话,“放心,做好了的话,我给你加价。”

爱人和朋友的到来让庞静惊喜,但是这点水无法浇透不停灼烧她心脏根部升腾的暗火。

庞静来亚玛提的这几个星期,除了忙于调查与秋家有关的地下卖场的事,就是强撑着笑脸奔波在商务聚餐拓展人脉的路上。

紧绷的工业钢筋会产生惰性,人类的大脑更是如此。

她在宣扬人权的时代长大,却又一头栽进了这个资本横行的世界,锦衣玉食滋润了她,可娇嫩的肌肤和飘忽的精神却又成为了将那场耗材实验的痛苦深深刻在她身上的养料。

她自认年长,自以为强大,但是从见到秋以欣开始,一切脱离控制,骨缝皮肉里渗出来的寒意,迫使她想起那个谜般的‘非人类’aiya,疼痛的记忆、残存在骨子里的电流逼迫她收回对遇见爱人的喜悦。

她在这具身体里,却又似乎被逼出了这具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游荡在这个世界外,审视着这一切。

“这是你自己选的啊,宿主,是你——”微弱的声音在空壳外飘忽,小得只有屏住呼吸才能听得见,只可惜,那声音缈缈,又飞快散在了空气里。

忽然觉得房间好闷,庞静一刻也忍不了了,但还没开口,坐在对面玩着玩着手机皱起眉头的雷路递来了枕头。

“蔬菜配送太慢了,咱们还是出去吃吧。”雷路对着庞静挤眼,“有一家私房菜馆,味道一流。”

雷路的声音像是敲响的石磬,在庞静耳边炸响,庞静快吸了一口新气,飘荡的灵魂像是回归了原处,好似刚才不过是一场羞于启齿的胡思乱想。

“好啊!”庞静顺着雷路的话,呼出了口还算舒适的气。

秋以欣瞧见庞静兴致勃勃的样子,暗暗咋舌,将雷路企图耍宝的模样尽收眼底,亚玛提这地方她来的路上虽然调查过,但是按照往庞静她常出行吃住的习惯,私房菜馆这种算不上入流的餐厅,并没有纳入行程,谁能想到这种地方竟然可以引起庞静这么大兴趣。

真不知道是因为国外的私房菜馆,还是因为其他。

秋以欣眼神不善撇了一眼对面女人,但也不想扫庞静的兴,拉过刚要站起来的庞静,在脸上结实亲了一口后,才起身去拿庞静的包和穿的外套。

雷路被无语得嘴角微抽,别过脸。

雷路佣兵出身,脚步丈量过的土地从来都不被国界限制。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亚玛提这地方可以说得上是熟悉,除了是这一世曾经在这里出任务外,更是这里对“家”的回忆占了不小的比重。

三人打车,雷路指路,穿过四五个小巷、拐过六七八个弯后,终于在一栋草绿色外墙的洋房下停了下来。

在雷路带领下下了几个阶梯,庞静没有雷路的提醒,自顾在一扇似乎是住宅的十七世纪棕色木门前停了下来,门没有关紧,门缝可以窥见,因风摆动的琉璃珠链后是豁然明亮的大厅。

“是不是走过了,餐馆是这里吧。”庞静对着前面还在走的两人喊,心里想,这个餐馆藏得隐秘,竟然是连店铺牌子都没有,真不知道雷路之前是怎么发现的。

雷路听见庞静说的话,嘴角上扬,心中隐隐的不安瞬间平稳,她大步走来小跑靠近,眼里的光熠熠,一点也没有身为导游却带错路的尴尬,“庞静,你太神奇了,这你都能找到。”

“可不是神奇,”被丢在前面的秋以欣臭着脸走了过来,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脏乱的死胡同,真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要不是她,你不会能厚脸皮请我们吃垃圾全家桶吧。”说完自己从前面两人之间挤过去,拉开了餐馆的门,掀开帘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庞静先进去。

庞静尴尬笑笑,在秋以欣略微委屈的视线下,转身先进去了,餐馆里熟悉风格的内饰装修映入眼帘,偏黄的灯光下,小店内的一切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还有隐约微微发酸的木香夹杂着烟火气,萦绕在鼻尖。

“装修还真是大胆啊,老板真是不客气,店铺都开在亚玛提了,还敢延续国内风格,肯定是有本事的。”庞静身为商人,开始习惯性对这家店铺分析。

雷路见庞静没有嫌弃这种‘小’店的样子,偷松了一口气,边寻找空座边笑着说:“庞大老板,我选的,你就放心吧。”

小店内服务员只有一个,因为今天刚刚开张,还在后厨忙碌,雷路倒是熟练,自觉扮演了店小二的角色,领着母女两人来到了隐蔽性较强的位置。

入座后雷路一边掏桌子抽屉里的菜单一边介绍这里较为出色的菜品,她是个直性子的人,激动的情绪根本藏不住,或许是因为好久没吃这家,看向庞静的眼睛弯弯都闪着光,一副为这家主厨的手艺小骄傲的模样。

秋以欣听庞静这么说,自己也大致环顾四周,只是她对这里的装饰装潢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担心庞静习不习惯,雷路绕了这么大弯,却带庞静来这种小馆子吃饭,她一个大手大脚习惯的千金,来这里会不会委屈了她……

雷路满心都在庞静身上,搜肠刮肚想之前庞静喜欢的口味,没有太注意秋家大小姐的表情,倒是庞静在翻看菜单之余,将秋以欣露出来的三分犹豫尽收眼底,她轻咳一声,既不想让吃喝不羁的为难,更不想让不习惯来这种饭馆的少女抗拒,压声解释,“小众私房菜馆都是这样的,大隐隐于市,相信你雷姨的品味。”

感受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轻轻拍打自己的手背,秋以欣的脸色稍霁,但是雷路的眼神太炙热,那赤裸裸对她所有权的侵犯,难以无视,情绪不悦,可看在庞静的份儿上,只能在桌底牢牢回握住女人微凉的手,脸上仍有阴雨。

庞静手被固住的感觉并不舒服,直到自己把手从少女手中强抽出来,压在胸口重量才稍轻。喝茶顺气,庞静拿起瓷杯小酌一口,是许久没有喝过的高碎茶。

复杂的涩味并不美好,但是短暂入口停留在舌尖的微烫却似有一种魔力,悄无声息拉开了一只藏在庞静心底被拉紧许久的袋子。

她穿书就是富家女,衣食住行讲究得让人发指,这具身体的本能让一切变得熟悉却又不熟悉,自己的灵魂被这个躯壳带着日夜金钱浸淫,渐渐被同化,都快忘了自己之前的模样。

穿书前的她自己,她之前……庞静贝齿不自知轻咬了手中瓷杯边缘,大脑回忆,连带着牙齿都跟着神经用力,可惜穿书前的生活记忆越来越模糊,而她在这个世界,真的越陷越深,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妙了。

“茶叶不习惯吗?”雷路瞧见庞静被苦到的微表情,立刻递上了一杯白水。

雷路的声音让庞静拉回了还未飘远的思绪,她摇摇头,“我什么都能喝。”转而将白水推给了自己身边一直都没有动高碎的秋以欣,“来,这是白水,这个茶……”庞静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赶紧把句子后的那句喝不惯掐掉。

秋以欣现在还没有从庞静将手从自己手掌里抽出去的事实中回过神,她想不通为什么,从一开始雷路来这里,庞静似乎一直都选择和雷路离得近,没有一次主动和自己靠近,是她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当着雷路的面亲了她的脸……

秋以欣没有接过庞静推过来的白水,自己端起自己面前茶叶已经沉底的高碎,连带着茶叶沫子,一口全闷了。

庞静来不及拦住,看着少女一脸郁闷带着些许委屈,还硬嚼茶叶的样子,心疼又有点好笑。

“欣欣,茶叶会不会有点苦?”庞静为难压抑被逗得上扬的嘴角,递过来一张纸巾。

秋以欣鼓着脸颊,对上庞静的眼睛闪着水光,撇嘴吐出一小口气,“太苦了。”

雷路瞧她的蠢样,开口道:“她怎么能咱们一样呢,这种茶叶她喝不惯的,我叫他们换点好的茶叶,大小姐,你要碧螺春还是乌龙?”

秋以欣在庞静担忧的视线下,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和白水,吐出茶叶、漱完口后,享受完庞静擦嘴角的优待后,刚才抽手的不安感散去,委屈巴巴用眼神撒娇好久,直到庞静手又覆在她手背,这才幽幽开口,“不用了,我喝白水就行了,点单吧。”

庞静接收到秋以欣眼底满足的安全时,心底的兜网却犹如抽丝,安全感……如果自己没有了安全感,又怎么能给秋以欣安全感呢。

“腐朽的意识再干净的躯壳也留不住……一起腐烂吧……”

幽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庞静端起茶杯,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秋以欣看着桌面上雷路递过来的菜单,一眼就瞧见,需要她点的菜:“话梅排骨。”

“话梅排骨,好久没吃了。”秋以欣的视线平平稳稳与抬头看向自己的雷路对视,少女的眼神坦荡得有一种诡异的自然。

雷路微微皱眉,捏紧了手中的菜单,她自以为自己不是敏感的人,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世庞静变化实在太大,大到她都快要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她了,数以十计的失败,她脑中那条系着庞静的神经再也经不起挑逗。

秋以欣怕不是对自己起了戒心,如果这位大小姐真的要查,那就有点麻烦了,毕竟人活着哪里没有秘密。

好麻烦,雷路掐紧了自己握菜单的手指,干脆找个机会给她丢了算了。

“庞老板,你呢,想吃什么。”

还是有些神游的庞静手指突然被雷路勾住,陌生的炙热体温像是电流,吓得她猛然抬手,瓷杯打翻,茶水流了一桌。

“啪啦!”

瓷杯掉在地上的碎裂声,在客人稀疏的餐厅里显得十分刺耳。

雷路显然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点了一下庞静的手指,她的反应竟然那么大,一边叫来服务员收拾碎片,一边连忙问庞静还好吗,“吓到了?”

庞静盯着地上炸开的碎片,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她对着来收拾碎片的服务员在话梅排骨的基础上随便又点了几道菜后,示意秋以欣坐在餐馆里,自己则拉着雷路出了门,拐到僻静的阴暗角落。

庞静靠在墙头,伸出手指做接烟样,语气无情绪对有些手足无措的雷路说:“给我根烟。”

雷路尴尬摸了摸兜,“我戒了。”

“少来,给我一根。”庞静无语扶着额头,显然不信雷路的鬼话。

雷路见躲不过,只能掏出一盒劲儿不大的,递过去。

庞静不会吸烟,但或许是情绪实在提不起来,这一口竟然没有被呛到,享受着暂时麻痹心肺的感觉,悠悠吐出一口烟。

“雷路,我有点想做军火商了。”

雷路刚打着的火还没点着自己的烟,在听见这话后,又灭了,她叼着烟呆傻得眨了几下眼睛,“你说啥?”

庞静翻了个白眼,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烟灰,语气更加坚定,“我说,我想做军火商。”

“你没开玩笑吧,做梦还没醒?”雷路扶额,怎么感觉这个展开有点不对劲儿呢?

庞静耸耸肩,一脸被逼迫的无奈,“没办法,我就是在做梦,我现在就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里,”庞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我最近的精神不太正常,我不想再这么消沉下去,我想干点疯狂的事,不然这个梦太憋屈了。”

雷路没有说话,看向庞静眼神罕见变得迷茫。

庞静不在意她的眼神,她抬头注视着瓦蓝的天空,眼睛也变得犹如太空一般幽深,她又抽了几口烟,拧在一起的眉头算是松开了点,手指一松将烟丢在地上,用高跟将还未燃尽烟碾碎。

“妈的。”

“我想好了,先从杀死一个外星人开始,我要一炮轰了那鬼东西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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