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门大炮,通过这些互相连通的壕沟,便悄悄地运抵了最前方,攻击时刻一到,撤去伪装,他们立即便能向城墙开火。
而在无数的壕沟里头,精锐的辽军士座,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耶律珍不认为徐州的城墙能顶得住如此猛烈火力的集中攻击,城墙多半要被轰塌,即便不塌,这一区域之内防守的宋军,在猝不及防之下,必然也会被炮火一扫而空。
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那接下来的战事,就没有多少悬念了。
耶律珍站在一处石堡的顶端,凝视着皎洁的月光之下,那些微微闪亮的甲冑正在迅速而又安静地奔赴自己的位置。
这几天来,火炮一直都在悄悄地运输,悄悄地安装,今天最后的攻击部队也将到位。
黎明之前,攻击就将全面展开。
远处的徐州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隐隐绰绰的火光之中,能看到列队持枪握刀的巡逻士兵在墙上走来走去。
回到了石堡内里,耶律珍取下铁盔放在一边,盘膝坐下,对亲卫道:“我眯一会儿,四更一刻,叫醒我!”
辽军火炮阵地之上,夏松盘坐在火炮旁边,他的身侧,坐着他的同乡夏大郎,一组火炮手四人,一名主炮手,一名清膛手,两名装填手,四人如果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便能将火炮发射的速度提到最高,最好的炮组与最差的炮组,发射的速度,可以差上三四倍。
夏松他们是幽燕汉人,是最早被选去进行火炮发射训练的人,他们这些炮手,不是同乡,便是关戚,休戚相关。
当然,他们使用的,也是辽国精心打造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青铜炮。
夏二郎忧心忡忡,看了一眼左右两边,那是一门门的铁炮,而看那些炮手的操作,很明显,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炮长!”他努了努嘴,示意夏松看那些铁炮。“炸了怎么办?当初老长官不是说过,铁炮好容易炸膛的吗?”
“闭嘴!”夏松低声喝道:“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把盔甲穿好!”
夏二郎叹一口气:“炮队这么密集,真要炸了膛,穿上盔甲又有什么用?炮弹片弄不死我们,震也把我们震死了。”
这些一直在接触火药武器,成天和炮打交道的人,比更多的人先一步弄明白了,火药武器杀伤力最大的地方,倒还不是那些破钉子破铁片伤人,而是爆炸之后那股冲击力量。
而现在,他们这片阵地之上火药的数量是惊人的,真要有个闪失,那里逃命去?
一般而言,炮兵的生存率还是极高的,他们并不会冲击在第一线,前方有个闪失,打了败仗,真要跑路了,他们也能最先跑。
而对于他们这样的技术兵种,上头的容忍度也还是很高的,一般而言,并不会追究他们跑路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