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耶律敏点了点头。
安明大声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有大口的鲜血涌出来。
“值了!”他吼道:“只要来一个比我还厉害一点的,就能杀了你!值了!”
“也许吧!”耶律敏哈哈一笑。
安明倒栽下马。
耶律敏纵马上前,一弯腰,握住了自己的长枪,一抖手,将血淋淋的长枪拔了出来,枪尖一挑,头盔也飞了起来,看着上面的一个窟窿,耶律敏笑了笑,将其戴到了头上。
战场之上巨大的喧嚣之声响起,辽军开始围歼被包围起来的这二千余宋军。
对方并没有逃。
所以想要完全消灭他们还需要时间。
耶律敏没有理会这场必胜的战役,径自带马离去。
他有些伤感。
这支部队,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河北边军!
也是这样的悍不畏死,也是这样的坚韧不拔。
区区几年时间,河北路上便又重新建立起了这种水平的部队了吗?
果然是长江前浪推后浪啊!
只是他们这些前人,便该被忘记吗?
他们的冤仇,也被淹没得无影无踪了吗?
既然如此,还是由自己还复仇吧!
战马嘶鸣,无数的属珊军骑兵呼啸着冲过了天门寨,杀向了河北的腹地。
天色已经大亮。
周庄,浮桥前。
宋军仍然死死地扼守着浮桥前那不大的一块阵地。
他们甚至好几次派出了敢死队,想要去砍断浮桥的基桩。
只要成功,拒马河水便有可能将浮桥冲垮,要知道,昨天大雨,拒马河水暴涨。
只可惜的是,辽军将领卢鹤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每当有宋军靠近这些基桩的时候,他都会倾泄箭雨牢牢地扼守住这几个要点。
抬头看看天色,卢鹤的心里有些发慌。
因为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他还被堵在这里没有过河。
统帅耶律珍,副帅耶律敏,可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不是
没有幽燕十六州,大宋在河北路上便失去了抵御辽国的天险。
建国初期,太祖太宗都组织过北伐,只可惜,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从那以后,宋国也就默认了自己干不过辽国这一事实,从而全心全意地经略河北路,没有了天险,那就建要塞,修城堡,挖水田,种树木,集重兵。
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抵御辽国的侵略。
百余年的经营,其实还是卓有成效的。
特别是在荆王主政河北路时期,河北路上已经形成了一道完整的防御链条,上百里的纵深防御区,使得辽军在河北路上屡屡碰壁,损兵折将。
在那一时期,宋军与辽军形成了僵持之势。
辽军到河北路上来打草谷,宋军也常常越增跑到南京道上去烧杀抢掠,基本上形成了一个均势。
也就是这一时期,宋国内部形成了一股想要北伐的势力。
因为在军事之上,这些人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抵御住辽人的进攻,而在经济之上,宋国对于辽国又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如此局面大优,当然想要北伐。
不说完全功成,只需要夺回幽燕十六州,那以后宋辽在军事之上的对峙局面,宋国就要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如果再输以经济之上的优势,灭辽,也不是不可以想一想的。
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是谁来主导这一件事情。
在主战派看来,荆王知然是不二人选。
但楚王不是这么想的。
官家也不是这么想的。
一场内斗由此而始。
那个时候,恐怕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内斗,便是强盛大宋衰败的开始。
荆王赵哲花费十多年时间一手打造出来的河北边军,除了广锐军之外,其他都在短短的数年之间烟消云散。
唯一例外的广锐军,现在变成了大宋的心腹之患西军,盘踞横山以北。
荆王反叛失败,自焚于皇城之前。
数年的闹剧,不但使得北伐成为了泡影,反而丢失了河北边境的防御区。
马兴主掌河北之后,拨乱反正,大量招募流散的原边军将士,重建河北禁军,好不容易有了成就,河北边军看到了复兴的希望的时候,辽人再一次出手。
一纸盟约,便让心里头长了刺的赵宋官家兴致勃勃。
百里疆土,无偿归还。
在当时看,这大概是西军把辽军着实骚扰得不轻,使得辽军愿意放弃这片土地也要先把西军清除掉。
殊不知,还给大宋这片疆土,只不过是辽军为了分散河北边军的一个狡计而已。
大量的重建之后的河北边军不得不重新部署,一时之间,被拆得七零八落。
马兴经营起来的防线,瞬息之间,就被自己人拆得不成模样。
旧的防线已毁,新的防线未成。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辽国人杀过来了。
这样的打法,别说是现在元气尚未恢复过来的河北边军,便是当年荆王麾下的那批精锐,照样也是撑不住的。
宋朝的权贵大佬们,永远也无法想明白,辽国人居然能用纵深上百里的疆域来换取这样一次攻击的机会。
他们当然也无法知道,辽国的皇后萧绰是如何说服辽国皇帝耶律俊的,这个计划,当时在中京,同样也遭到了辽国权贵们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