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城之中正有几十个人在布置着陷阱,此刻,有人向着城内逃去,有人却是拔刀迎向了敌人,也有人不顾一切地举起火把,点燃了刚刚布置的那些引火之物。
火舌腾地一声在翁城之中燃起。
但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无法阻止城外的敌人迅速地杀进翁城。
翁城的城门无法放下阻隔敌军,而那刚刚引燃的不过是些引火之物,没有外头投掷柴草,火势便很有限,根本无法挡住敌人。
一群群的敌人淌过了火头,杀进了城内。
今天在北城之外,从天黑之后,董羡就开始了布置,上千最为精锐的士卒,潜伏在了白天惨烈的战场之上,当信号发现,不过数息时间,他们就能冲进城门。
而现在,他们做到了。
骑兵们已经看到了北城门此刻已经升到了五尺高,即便是他们,趴在马上,也可以冲进去了。
“杀!”骑兵们挺枪咆哮着,加速冲向城门。
吴可拖着刀在城上逃命。
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他吴可必须要让他在城内的合伙者认为他已经在这场乱战之中丧命。
然后,他就可以毫无破绽的脱身而去了。
没有人再有任何的证据怀疑贵州路曾经深度介入过这一场战事。
咱们的抚台,向来都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
呸呸呸!
罪过罪过!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理百姓能更早地过上贵州路百姓那样幸福的生活。
而为了达到这一目标,眼前些许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一切为了大中华!
脱身而去的吴可,隐身于黑暗之前的时候,再度回首看向杀声震天的这座城市。
再见,善阐府!
再见,大理国!
等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大概率的,你已经变成了彩云之南--云南路。
:师生
赵安趴在书桌之上,用手扒拉着一个球状玩具。
这是老师昨天送给他的。
老师说这玩意儿叫地球仪。
虽然赵安一向视老师为天人,觉得老师无所不能,无所不通,但对这个东西所表现出来的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赵安还是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
我们就活在这个玩意儿之上?
怎么没有掉下去呢?
兴许也就是老师拿来逗自己玩吧?
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赵安赶紧让转动中的地球仪停了下来,然后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双眼睛盯在书上,作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赵安今年已经十岁了。
王柱带着他离开汴梁的时候,他还不到六岁。
记忆之中的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了。
只记得当时走的时候,一个女子哭得很是凄惨,王柱将军说那是自己的母亲。
而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
那烧起来的,便是自己的家。
然后便是颠沛流离。
直到找到了老师。
七岁开始启蒙,也就是启蒙的那一天,老师跟自己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己是大宋的小王子,但却是被称为逆王的荆王的后人,所以,身份是万万不能对外头人讲的。
虽然只有七岁,但赵安也知道,逆王这几个字代表了什么,老师竟然敢收留自己,这份胆气,也是不小了。
不过再大了一些,知道得也多了一些,老师也从来没有想瞒过自己什么,所以自己终于也大概地了解到了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难怪老师敢收留自己而不怕朝廷的诘难。
因为他本身,就成了朝廷的逆鳞。
从自己满十岁开始,老师便开始带着自己出入一些重要的会议。
而自己的身份,不是赵安,只是老师身边一个普通的学生,在外人看来,这是老师对自己的重视和栽培。
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似乎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了。
只记得当时在一个极为小型的聚会之上,老师让自己向几个人郑而重之的行礼,而那几个人,也都一一起身还礼。
一声轻轻地咳嗽,赵安转头,果然便看见老师带着笑意走了进来,他赶紧站了起来,垂手敛眉:“老师,您来啦?”
萧诚点头微笑,走了进来,盘膝坐在了他的对面。
“今天有什么要问的吗?”伸手拿过赵安面前的书本,随意地翻了翻,萧诚问道。
萧诚对于赵安的教学,与一般的学堂大为不同。
那些启蒙式的教育,平素基本上是由其它人来完成的,萧诚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时间。要不是岑夫子,要不就是罗信,过去李防也教过一阵子,反正谁跟在萧诚身边管勾机宜或者参谋的时候,都还要附带着教一下这个学生。
而萧诚面对赵安的时候,都是答疑式教学。
赵安问,萧诚答,或者是萧诚问,赵安答。
然后萧诚再对赵安的疑惑或者不解进行阐述。
赵安很喜欢这样的教学模式,轻松,而且能学到很多书本之上没有的东西。
这一年多来,自己跟着老师,出入各种场合,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听取各种各样的讨论,发现在这片土地之上的很多东西,与书上所说的,都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