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道:“话都被你说完了,你让他说什么?”
赵洛泱道:“趁着他不清楚情形,多打听几句,一两银子不能白花。这几天只出不进,得找机会再赚些银钱。”
赵洛泱这番话在时玖的意料之中,谁也别想白拿赵洛泱的银子。
差役道:“衙署准备了几个地方安置迁民,北门有几个赈济处,比较混杂,而且衙署分发的吃食也不好,我带着你们去北门西边的邸店,虽然吃食粗糙点,但是能吃饱。”
差役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认识秦大人的人怎么可能吃不饱?刚刚还给他一两银子呢!
差役忙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么多人里面,人吃马喂,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赵洛泱道:“那就劳烦您了,我们路上遇到了山匪,丢了许多物什,才会这般狼狈。”
“遇到了山匪?”差役道,“怪不得,你们能好端端地到了这里也是不易。”
赵洛泱道:“山匪委实可恶,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我家先生告到了衙署,衙署出兵将那些山匪剿灭了。”
这口气可真大。山匪不拦路,怎么能叫山匪?差役陪着笑,不敢多说,这姑娘一看就没吃过苦,不知晓世道凶险,那位先生也是不简单,竟然能请的动衙署,还将山匪都剿灭了。
赵洛泱接着道:“我们的马车、驴车都被毁了,现在这些还是衙署给置办的。”
赵洛泱说完这话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去邸店?若是被人发现会不会给秦大人添麻烦。”
差役松了口气,庆幸他没有怠慢这些人。
“不会,”差役道,“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样,你们安心住就是了。”
赵洛泱点头道谢,这次差役躲开了些没敢受这一礼。
赵洛泱接着道:“进城的迁民要被盘查,我看到商贾倒是不用。我们刚刚想自己去衙署,却被拦了回来。”
差役忙道:“这个您得见谅,因为迁民令,进出城的人委实太多了,不得不分开。迁民在北城门,那些商贾要去东门住下,就算是商贾也得有文书才能在城中行走。”
赵洛泱有些失望:“那一会儿我们也出不来了?”
“我这里还有牌子,”差役从怀里掏出五块木牌,“眼下只剩下这些,你们先拿着,等见到秦大人,再……”
“够了,”赵洛泱道,“先生说过,这些小事如何能劳烦秦大人,您想的已经很周到了。”
也对。差役感激眼前这姑娘,这话递上去,还当是他办事不利。如果这些人在秦大人面前夸一句:“一切都安排的妥当。”他就会被大人称赞,说不得还有晋升的机会。
时玖的声音从赵洛泱脑海中传来:“你这是怕从秦通判那里,拿不到木牌?”
赵洛泱道:“先生脾气不好,只怕与秦通判交情不深,能够让我们留在城中已是不
易,不能提太多要求。”
“不给的话,我们就说没有提及此事,给的话,自然更好,是秦大人硬要塞给我们的。”
话说之前,先给自己留个后路,到时候想怎么说都可以。不过时玖不信赵洛泱“不敢提太多要求”,她是能提多少就会提多少。
时玖道:“隋已要进城,应该是以商贾的身份,她不会轻易前去与孙集约好的客栈,会先进城打探消息,你拿到牌子之后是要去东城打探消息?”
赵洛泱道:“城里的人虽然多,但摸个几日总能打探到消息,只要找到人,就都好说了。”
赵学礼看着女儿在前面与差役说话,自己愣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他们走一路就说了一路,即便见不到那秦大人,洛姐儿也将城中摸得七七八八了。
众人到了邸店,差役上前去与管事说话。
这邸店里住下的,都有些本事,要么认识什么人,要么就是有银钱打点过。
杨老太坐在车上,向周围看着,丁茂生的媳妇田氏道:“大娘,洛姐儿她们这是给咱找的什么地方啊?咋看着比连升客栈还好?灶房外还有几口大锅呢,这么大的锅还是第一次见。”
那锅里往外冒着热气,不知道在煮些什么。田氏虽然眼睛发亮,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能给大家丢了脸面。
田氏这些大人还能管住自己,十几户里的孩子们却都挪不开眼睛了,直勾勾地望着那些锅,不停地吞口水。
差役道:“这里有饭食,还有些被褥,我跟管事说一声,给你们多找些东西,不一定够用,但尽量让老人、妇孺睡好。”
大家在城门口看到那些官兵的模样,没想到差役会如此关照,当然不可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必然是赵家人用了什么法子。
嘱咐好了管事,差役看向赵学礼和赵洛泱:“秦大人这些日子常去洮州,我去衙署先帮你们问问,若是大人在城中,我立即过来引路。”
赵洛泱再次感谢差役。
差役离开之后,杨老太带着田氏等人上前。
杨老太道:“我们就住下了?”
赵洛泱点头:“先生与这里衙署的大人能说上话,我又给了些银子,大家放心住着,缺啥就向这里的管事要。”
杨老太一听用了银子,孙女又说只管要东西,恐怕今天这样的好事不常有,得趁热打铁,能要多少要多少。
舍不出脸皮,亏了,可没有人补给他们。
再说,小孙女是花了银子的,他们怎么也得将那些银子找补回来。
拿定主意,杨老太看向田氏:“叫上大家,我们去问问能拿些什么。”这里面肯定有朝廷发下来的赈济,就是留给他们的,他们不要白不要。
田氏应声,立即去张罗,片刻之后,年长的女眷都走到了杨老太身边。
这些老太太一同向邸店的管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