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本是朝政议事的所在,如今,因着那副冰棺,无形之中多了抹凝重的凄凉。大文学
两班文武,顶戴花翎,金铠煞煞,躬身齐跪。
“臣等恳请皇上查明真相,为三殿下报仇雪恨,捉拿凶手归案。”
山呼阵阵,缭绕在这一甲金銮,余音叠响。
大哥一袭太子装束,金龙盘襟,面露凄然。二哥亦如是,那亲王常服袭身,明显可见他身子震撼之大。
手足情深,父皇深爱母后,也便只育有我们四人,兄友弟恭不消说,对我这个唯一的妹妹更是宠爱有加。如今三哥殁了,骨血相连,自是感同身受。
“景行然,邪儿究竟是被何人所害?你原原本本说来。”怀抱着昏迷的母后,父皇就站在水晶冰棺前,目光戚戚,沉痛地望着棺木内的三哥。
“小婿实在不知。”
“既然你拖延了他毒发,那他苏醒过来之后怎会不告诉你何人所为?你这是要存心包庇凶手吗?亦或者,是你杀了我的皇儿!?”父皇显然也是伤心到了极致,一下子将所有的指责都加诸到了景行然身上。
“三舅子醒来之后一心寻找天方子,小婿百般询问是何人对他下毒,他却每每避而不谈。恕小婿实在是无能为力。”
“好一句无能为力!亲眼看着朕的邪儿就这样一天天羸弱下去,看着他被夺走呼吸夺走生命,竟然就任由他一意孤行,到最后,给朕运来一副装着他尸首的棺木,再说上一句无能为力,就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景行然再没有反驳,只是揽着我肩膀的手却暗中多用了几分力。
三哥为何会出现在京郊古墓?那些个跟随着他的兵士呢?他为何会中毒?中毒之后又为何连害他之人都不愿意透露?
“景岚帝,你一口一句小婿,咱们辰凌国可高攀不起你这位景岚国的帝王!当初你可以差点逼死我四妹,如今,照样可以假借他人的名义杀了我三弟!你这一计谋使得好啊,应该极少有人会怀疑杀人凶手会亲自将受害者给救下并送上门来吧?”大哥一阵冷哼,斯文的面容上满是一抹痛心疾首。大文学
以大哥为首的文武官员一个个纷纷附和,略一思索,似乎都觉得这一说法极其有理,一致将苗头对准了景行然。
“血债血偿,请皇上莫要被这人骗了!”
“请皇上三思,查明真相!”
“……”
——————————————————————————————————————————————————
金銮殿外,闵侍郎擅闯而入,刀剑相向:“我家爷本就不屑于做这小人,辰凌国就是这样暗中将罪名嫁祸的吗?”他的身后,九公子似乎有意阻止他的冲动,最终还是追随了进来。
“这是辰凌国朝堂,不是我景岚国殿。闵侍郎,你逾矩了!”景行然不卑不亢,那无上的风华与神俱来,不怒而威,分明是在数落着闵侍郎,却又似无言的嘉奖,让人揣不透。
“好一句血债血偿!这样的无稽之谈,泰山大人难道都愿意相信?还请不要被嗜子之仇蒙蔽了双眼,误导了方向。”
虽说大哥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景行然。
若他真有心杀了三哥,本就没必要将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还千里迢迢抬个棺木上了这巍峨肃穆的金銮殿。大文学
棺木……
等等!棺木?
景行然此番会前去京郊古墓是受父皇所托,寻找棺木内的人。可带回来的冰棺,千年难得一遇,若是这般细细推敲,三哥如今所躺的棺木,分明便该是那古墓中所有。
可是棺木内的人,却成为了三哥。
那原来那个本该在棺木中的人呢?
那个,父皇一心想要见到的人……
父皇显然也静下了心来,刚刚也许是一时激动之下不查,但慢慢回想,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此事与景岚帝无关。众卿家先行退朝,此事朕自有主张。”
尽管百官再有异议,也不敢在父皇明摆着逐客的形势下再诸多纠缠。一个个纷纷告退,整齐有秩地退了下去。风黎瑞早在救下我使我免于摔倒之后便重新站立到了早朝队列,让我不禁怀疑,之前那个眼明手快在千钧一发之际挽救我的他,究竟是如何在相距甚远的距离做到的。
如今他略带安抚的眼神滑过我,终究收回视线,和众人一起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