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旺从李岩那儿学会了谨慎,驻防河津以来从未敢有一丝懈怠,白日秦率兵马巡查辖内黄河防线,甚至还亲自参加过好几次拦击贼军小股细作的行动,日暮而归,大半年时间每日如此,可谓是尽心尽责。
数日前,李岩夜袭朝邑得手的消息传来,秦松旺闻讯大喜,守了大半年终于开干了,他早就有些按耐不住想弄对岸的韩城了,好多个夜晚都在城头遥望冥想,有朝一日挥兵渡河一举破城,再进一功。
而今终于开打,他心激动难耐,只等李岩一声令下他便会挥兵渡河,却不想对岸的韩城却先打来了。
贼军也是在凌晨动的手,当时秦松旺才刚入睡不久,迷糊间听到杀喊声以为又是贼人常规袭扰被城外守兵追杀呢……不对,若是寻常袭扰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会传入城内。
秦松旺预感不对,瞬间就清醒过来,翻身而推门而出:“发生了什么事?”
“回将军已遣人去打探了”房外亲侍赶紧道。
“取甲来”秦松旺走到院子侧耳倾听,杀声愈发清晰是从城西传来,莫不是贼军进攻了,他心里一惊,匆忙披甲就往衙们外冲,这时有城头士兵来报:“将军,贼人袭击城外防线”。
草,秦松旺心里有些慌了,贼军怎么会突然打河津:“贼军有多少人?”
传信士兵也不清楚,因为河津不像蒲州就在黄河岸边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河津距离黄河岸边有十来里地,夜间最多见到灯光。
十里地都能听到杀喊声,可见那边打的多激烈且人马绝对不少,秦松旺心里冰凉的,一边上马朝城上奔去一边令人出城前往打探。
谁知他刚到西城下,黄河防线那边传信的人就到了“将军,对岸有上万贼军杀来!”
上万?秦松旺一怔,脸色顿时苍白,匆匆上了城头放眼一看,城西数里外依稀有几点火光在闪动,他知道那是溃败逃回来的守兵,再远的方向则是火光点点,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之众。
别说上万人了,便是数千人突袭,河岸那边的五百兵力也挡不住,何况是夜袭。
若是白日或许利用工事还能拖延以下等待城救援,夜袭,真的叫天天不应,当然了若是自己早点发现对方的企图,将城兵力都拉过去狙击,虽未必挡的下来但也能让对方折损不少兵力,而后在退回城内防守便是。
然而……
城头上的风很大也很冷,但都没有秦松旺的心里冷。
天微亮,灰蒙蒙的依稀能看清十多米外,黄河防线的五百余官兵溃败回来仅不足两百,余下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或逃往别处。
数千贼军的突袭,让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半盏茶功夫不到就被冲溃了,秦松旺手下负责河岸防务的游击小将此时就跪在他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
秦松旺一脚将他踹翻:“胜败兵家常事,对方以多胜少咱们败了也不丢人,倒是你他妈的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惹老子心厌的很,现下贼子马上就要围城,还不给老子将功补过去”。
贼军的动作很快,闪电般攻破官兵的河岸防线后,略加休整便立刻朝河津城推进,天刚亮时,其先头部队已抵达城西二里地外,天大亮时河津城已被其合围,磨刀霍霍杀机腾腾。
河津城虽也不大但比朝邑城大,且有护城河,只是这时河里没水罢了,却被扔了很多杂物当障碍物。
秦松旺站在城头表情凝重,四下观望围城贼军愈发心惊,贼军之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且以他的经验来看,这还不是一般的贼军,气势很凌厉。
这必是贼军的精锐!
他么的,贼军竟然用精锐来打河津,是怎么想的,秦松旺心里头嘀咕着,突的他好像听到什么,赶紧抬头望去,心顿时一寒,脱口而出:“不好!”
话刚落音,他身边一杆军旗便啪的一声折断了,随即一声刺耳隼鸣直冲九霄,这让秦松旺顿时胆寒:罗虎来了!
秦松旺在贼军里待过时间不短,且在贼军里人人皆知李自成的嫡系老营里有个超猛的悍将罗虎,其人勇武无敌几乎可以说战无不胜,除了本身厉害外他手头还有两个法宝,其一手下有个神箭手,箭术出神入化,其二驯养了一直隼,可用于高空侦查亦可用来奇袭对方将帅。
罗虎手下这两个法宝当真是人人闻之色变,就连常宇都好几次险些栽了跟头,若不是命大加谨慎,早就挂了。
而此时罗虎竟然来这儿。
这下只怕自个儿要凶多吉少了!
罗虎刚至便给了城守兵一个下马威,将城头军旗给折了,就这一下就顿时令城官兵胆寒不已,而城下的贼军见状则欢呼不已,士气大振,一时喊啥喊打气焰滔天,城官兵则瑟瑟发抖。
“贼子虽众,然则一无火炮二无攻城辎重,想破城没那么容易,咱们尚且有二千之众至少能顶个三五日,河津相隔蒲州也不过二三百里,足够李帅来驰援的,有何可俱!”秦松旺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也不能慌,一番话稍定军心,但在近万贼军围城之下乌云不散。
如秦松旺所言贼军没有家伙什确实不好破城,但谁能保证人家两三天内家伙什还不到位,那时自己还能挡得了多少会?
局势还是相当的不利,但却也没到绝望时刻,李岩在黄河防线每隔数十里便有岗哨,这边贼军围城他们会立刻发现然后通过这些岗哨正极速送往蒲州了,秦松旺认为李岩快则一日半便可有骑兵来援,最迟三日必有大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