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见云韶和颜悦色一如往日,月下眉眼柔和,不禁心中有些蠢动,又凑近了些,却被云韶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
“回府吧。”
昭元留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一番心意竟是这样被轻易的无视了,便不甘道,“师父莫不是不信!时日久了自会证明!”
这话倒是同他刚刚所想不谋而合,云韶苦笑,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是二人之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他们都以为还有无数的日月可以明白,可之后旦夕巨变,师徒二人谁都未想到,时间再也未给二人证明的机会。
昭元也未曾想到,云韶当日言称悉数告知的承诺,都是一纸空谈。
第40章旧岁旧岁
对着云韶,昭元有太多的迫切和求而不得,可当他第二日清晨去敲开云韶的门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云韶早已身在千里之外。
云南有山,名坐忘。拔地而起,奇峰高绝,山上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一应俱全。名山有名寺,寺内主持燃灯已是得道多年。
方圆百里的百姓都知晓坐忘山上有得道高人,不同于以往的世外之人,只一心避世修行。这位燃灯大师不但佛法精通,且心怀济世之心。其在此地数十载,未曾有妖魔邪祟滋扰作孽,盖是因此。
曾有身怀六甲之女子上山礼佛,行到途中忽而腹中绞痛,竟是临近生产之兆。佛门清净,寺中诸人不愿产妇血污糟践这佛门之地,不许那妇人入庙,最终是燃灯出面接纳,终保得母子二人平安。
寺中僧侣对此颇有微词,而燃灯亦是不曾多加申辩,只淡淡一句便使得诸人愧疚难当,“修佛法以济人。自然是先济人,再修佛。”
云韶在山脚便收了剑,步行拾级而上,走到庙门口,听闻主持已经多年不见外客,只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交给前来的小沙弥。静候片刻,果然先前那小僧恭恭敬敬地上前,低声引路。
树荫遮天,林间清风送至微凉山峰。道旁的杂草被修的干干净净,只有不知名的小野花,散发着幽微的芬芳。
此处云韶还是第二回来,已经暌违多年。若是可以,云韶宁愿此生都不再踏足这里。
踏进厢房,淡淡的檀香充斥鼻端。房内陈设极简,只留一桌一榻,还有两蒲团,上面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站着一位老者。
“主持,客人带到了。”
那人闻言转身,一身袈裟,面容虽有些苍老,但面色红润,眼神清明,却让人一时有些猜不出年纪。他见到云韶,先是微微皱了眉,而后微阖双目,喃喃念了一句佛号。
“不知该如何称呼?”
云韶轻道,“家师太泓,晚辈排字云,师祖取名韶。”
燃灯默默将那名字念了一遍,“韶华如梦,过眼烟云?难怪——莫要自称晚辈了,贫道承受不起。”
云韶微笑,“既是过眼烟云,前辈又何必执着于称呼。”
燃灯一双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