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心上讲,要是能不让裴曦出京,天子是真不乐意让他离京。外面战事连连,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游兵野人探子,裴曦前脚出京,后脚就会有人安排截杀。
他十二岁那年,裴略劝他,既然无缘帝位,何不早早就封,避开京中风波,经营好属于自己的封地。
事隔二十多年,这话在女儿女婿身上同样行之有效。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护。女儿养在膝下,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镇守后宫,为他护住妻儿,行事处处想着他这父亲的,他自然应当护她安稳。
她结仇累世公侯,竖敌众多,何妨,给她足够的自保之力,谁敢找她寻仇,打回去便是。
青鸾和裴曦都是有成算的,两人珠连璧合。若青鸾是儿郎,这天下也是坐得的,差了这一着,当不了天子,分封它处,经营稳一个封地不在话下。
至于太子,在京中先把累世公侯们捋明白吧。
闵公府、怀公府他们倒了,参与清剿他们的二流公侯世家中自会有人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顶级公侯世家。
大凤朝这九百年国祚,便是在天子与公侯世家、公侯世家与公侯世家之间你征我伐起起落落中过来的。
想是这么想,心却放不下。
天子把亲笔诏书给了女儿后,把孙大才招来,千叮万嘱,女婿怎么带出去,怎么活着带回来。
女婿有多得女儿的心,瞎子都看得出来。女婿醉酒走路晃几下,他女儿蹭蹭两步赶紧上去扶着,唯恐摔着她夫婿。
扎心窝啊,当老父亲的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的待遇是女儿满脸嫌弃地说:“父皇当少饮酒,昨日失态,摔了。”他摔着了,女儿给他找医匠来往膝盖上抹了药膏,算是对得起他了。得,她那时候小,想扶也扶不起他。
孙大才见完天子又被皇后召去,同样的话,又听了遍。
待遇到自家宝贝徒弟,又是一句,“裴曦交给师傅了。”
朝廷有五千骑兵,即使是朝廷六面开战,天子都没派出骑兵,此次曦公出去,天子钦派五百骑兵随行。
孙大才没有什么好说的,应下了,反正裴曦如果出事,他也不用回来了,故此,此次出征的亲随军,每一个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再呈长公主和陛下过目,最后才定下来。
一千五百名步兵加上五百骑兵出行,粮草随行,关于调度粮草物资方面,孙大才觉得还是跟曦公商议一二比较妥当。
他到长公主府找到裴曦的时候,裴曦也在安排粮草。
裴曦上辈子对马的了解仅限于电视电影和在旅游区骑了那么一会儿,这辈子的了解多一些。
呵呵,大部分马的脾气比他还大。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说尥蹶子就尥蹶子,马夫伺候马跟伺候祖宗似的。要不是马匹金贵,真想当着那些马宰几匹来吃肉,给它们看看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这个世界没有马蹄铁。铜太脆,不适合造马蹄铁,给马蹄钉马蹄铜,就真是铁憨憨。马跑着马跑着,马蹄铜碎了,那碎片扎进马蹄里,马差点跪。没有马蹄铁,马的奔袭能力大打折扣,路上就得走走歇歇,养脚力,那么粮草就得多准备。
不过,骑兵的战斗力远不是步兵能比的,有骑兵,他去到哪都有保命的底气。
打仗打得久,粮草吃紧,好在这是秋收,凑齐两千人马的粮草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不能傻傻的直接驮大米面粉马草上路,运输起来又重又沉还占地方,沿途吃嚼就得消耗一大堆。行军路上的食物物资,先弄到食品加工作坊,做类的做成肉干,米面之类的加糖加奶酪做成高热的压缩饼干,再备些方便面、菜干带上。
他有驴子、骡子组成的驮队,由驮队拉物资。
驴子好养,放在野外吃草就行,但驴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坏,跟马一样,也是说尥蹶子就尥蹶子。
马和驴杂交生出来的骡子用来拉货才真的好使。骡子好养,给什么吃什么,脾气温驯,耐劳,寿命还比马和驴更长。于是,他在筹备驮队之初,便已经着手准备实施用马和驴杂交出骡子才做为运输主力。
骡子分成马骡和驴骡,公马和母驴配是驴骡,母马和公驴配是马骡,马骡像马多一些,驴骡像驴多一些。从拉货上来说,马骡比驴骡强,但是马金贵,母马都拿来生马了,于是,他都是公马跟母驴配种生出驴骡。驴骡不受司马府管制,可以尽情地发展壮大。
他现的驴骡刚出生两三年,年龄约等于十二三岁青少年,拉点物资还是可以的。
准备物资都是些琐碎事,主要就是粮食和养殖场出产后运到食品加工厂加工完。木匠加紧赶工打造骡车,好拉那些成箱的行军物资。物资准备好,得等到初冬时节才能出发,防寒物资、行军帐篷等也得有,纺织作坊加班加点地给他赶货。
再就是他有点舍不得狗萝莉。
他每天能拉着狗萝莉啃得她的嘴唇发红面红耳赤,但该憋着的还得继续憋着,他俩还没成年,擦枪走火闹出人命在别人家是添丁的喜事,在他家就未必了。后宫那些被狗萝莉镇着的,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公侯世家,铁定会趁她养胎作妖。
朝廷正打仗,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天子的健康状况也不是很好,朝廷打仗的事,还得他处处上心,很多事情是没法跟外臣商议,只能找狗萝莉。
太子虽然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但毕竟只有八岁,不要说处理朝政,要打他府上的两个战奴,府卫都直接当成了耳旁风。
太子有时候行事也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是长公主府,太子来这里是客,强闯他俩睡觉的院子,打他的战奴是几个意思?他们俩可没给太子管治长公主府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