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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昔钧一直无有甚么大神情的面皮动了动,眉头蹙了起来,眼眸中盛满了疑惑,缓缓地道:“怀玉,我并非为自己粉饰,你适才所说,我细细想来,我与你在一处是快活的,我也愿同你做些亲密举动——若这都不算喜欢,那甚么是喜欢?”
谢文琼淡淡哀哀地道:“我也不明白,我只知,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从未对我有那种爱恋的眼神。”
岳昔钧轻声道:“原来如此。”
岳昔钧道:“你方才问我在怕甚么……我怕这世道。”
谢文琼道:“你我都在山林之中,自成一片天地,世道于你我何干?”
“我不是怕世人对于你我的口舌,”岳昔钧道,“我怕这世道不叫你我安稳。”
谢文琼道:“你这是话里有话?”
岳昔钧定了定心,也直言道:“我怕你的父皇和母后。”
谢文琼倒有些意外,道:“我之前已然说得清楚明白……”
“这不过是怀玉所思所想而已,”岳昔钧道,“若你是陛下、娘娘,安能不担忧?安能应允?便是骗他们你已经身死,不见尸首,怎不能上天入地地寻——明珠公主。”
谢文琼默然。
岳昔钧却将自己的言论推翻了,道:“然而,这不过是托辞而已。”
谢文琼问道:“那甚么是真言?”
岳昔钧道:“我怕将心完完全全交予旁人。”
此言一出,换作谢文琼怔住了。
岳昔钧终于抬首,望着谢文琼犹带泪痕的脸庞,唇角溢出苦笑道:“你也知晓,我是如何长大的,若是完完全全信任一个人,恐怕是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了罢。”
谢文琼问道:“难道你的九位娘亲和安隐,也不能叫你完完全全信任么?”
岳昔钧道:“殿下,有些事是身不由己的。”
岳昔钧也伸手在自己的心口比划了一下,道:“这里本是柔柔软软的肉生长的一团,却在日复一日中,所有人都叫你给它穿上铠甲,白日穿着,夜晚穿着,十二个时辰都不可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