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昔钧道:“并非敷衍,谢小姐若是有兴致,不妨将落花用器皿盛起来,去问问我六娘,怎样制成香粉,也算四季留香,物尽其用。”
谢文琼想起六娘的清高神态,觉得她恐怕有些不喜自己,便也不想生事,只道:“好意心领,着实无有这般兴致。”
岳昔钧便道:“好罢。”
岳昔钧起身,在屋中翻找出一个盂来,左手捧盂,右手撑杖,一瘸一拐地向谢文琼走去。
岳昔钧道:“这位檀越,贫尼途经宝地,腹中饥饿,不知可否周济一二?”
谢文琼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身穿多色布拼凑起来的百衲衣,脚蹬布鞋,持杖持盂,又像比丘尼,又像花子,不由“噗嗤”一笑,道:“这位小师太不知是丐帮中的几袋长老?”
岳昔钧道:“师太便师太,长老便长老,哪有混淆着说的。我也不要旁的,只管施舍一盂桃花瓣便是。”
谢文琼道:“阁下不食五谷,却吃花瓣,敢莫是山精野怪幻化么?”
岳昔钧笑道:“正是,还不快快供上花瓣,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便怎样?”谢文琼道。
岳昔钧道:“如若不然,我便要苦苦哀求了。”
谢文琼笑道:“那可不妙,我岂不是要折寿。拿来罢——”
谢文琼说着,接过了岳昔钧手中的盂,盛了满满一盂桃花瓣,花瓣粉红,在盂中可爱非常。
岳昔钧捧了盂,往院外走去。谢文琼问道:“你要去何处?”
岳昔钧道:“替一个人附庸风雅。”
谢文琼便知她是在说自己,要替自己去找六娘学制香粉。谢文琼道:“我和你同往。”
岳昔钧道:“不必勉强。”
谢文琼道:“你看得分明,还说甚么‘不必勉强’。”
这是在说岳昔钧明明看出她不想找六娘,并非不想制香粉,乃是另有因,却来口上这般“善解人意”。
岳昔钧笑了笑,等谢文琼并肩而行。
谢文琼见她行走不便,伸手取了盂,又犹犹豫豫地伸出另一只手:“要搀一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