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class="tp"></dt>
<dt class="kw"></dt>
<dt class="rd"></dt>
谢文琼心道:便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也好,我虽锦衣玉食,却是被千双万双眼睛盯着,活着寸步难行,有甚么趣味。
岳昔钧心道:终究还是百姓苦,这船中歌舞升平、暖风熏醉,却不知千里万里之外,又有多少人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听闻南地有处还有不许女子登船之俗,更是难以想象。
两厢各异心思想罢,都是一阵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许是三杯两盏酒下肚,谢文琼呆呆望着岸边嬉闹游人,大胆开言道:“驸马,你可曾想往江湖走走?”
岳昔钧问道:“殿下口中的江湖,可是话本与说书先生口中快意恩仇的江湖,还是与庙堂相对之江湖?”
谢文琼站在岳昔钧轮椅之侧,此时谢文琼侧低下头去看她,只见岳昔钧明眸似星,仿若盛着粼粼波光,自成江湖。
谢文琼醉霞薄浮上面,眯眼笑道:“皆是。”
“臣确实曾向往过。”岳昔钧也浅笑,眸中含着回忆之情,“臣小时,爱听三娘讲‘仗义每多屠狗辈’的故事,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更是令人神往。甚么聂隐娘、水泊梁山,臣把这些故事听得是倒背如流。只是后来在军中待久了,便也不喜欢了。”
“为何不喜欢了?”谢文琼不解道。
岳昔钧道:“臣受了军中严明法纪影响,只觉‘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江湖故事,不外‘侠以武犯禁’而已,若是人人如此,有何王法尊严?人人都如此逞英雄,杀人叫做‘替天行道’,天下岂不更乱?”
这话虽然是维护谢文琼等皇族的利益,谢文琼却隐隐想要开口反驳,又不知说些甚么为好,只略带疑惑地看着岳昔钧。
岳昔钧又道:“然而,臣后来又想,世人为何爱这些真性情的娘子、汉子的故事呢?正是这世间真情真性之人太过稀少,能凭心而为之事更是少之又少,自然把这等故事津津乐道。这些故事又多为劫富济贫、惩恶锄奸,行官府不行之事,申百姓难申之苦——如此看来,倒是不必担心人人都效仿了。”
言下之意便是,这些江湖故事,不过是苦难之中的精神之药,故事中有多痛快,生活中便有多痛苦。
岳昔钧轻声道:“臣想到此节,便就不喜欢了。”
谢文琼无由地从胸中涌上一阵烦闷,顿足道:“是了,你见话本乐,便会想到百姓苦,你是忧国忧民的大圣人,自然就不喜欢了。”
她这话正是快人快语,甫一出口便觉得太冲,兀自懊悔,又抹不下脸面赔不是。
岳昔钧苦笑一声道:“臣是杞人忧天,当不起甚么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