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地点在离主岛不远的一处名为琉璃岛的大岛上,一千个擂台纵横交错,遍布半座岛屿,看客在比试场外围观战。
上台之前,乐无晏提醒陪同自己前来的徐有冥:“你要不先回去吧,在这里干等三日三夜又没意思。”
徐有冥和之前每回一样,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不走,上去吧。”
时辰一到,千名金丹修士自四面八方同时飞身上台,都是抽到擂主身份之人,上去便各自占下了一座擂台。
按规则,比试开始后,由另二千人自行选择擂主进行挑战,只能一对一,若成功则取代擂主位置,三日之内台下修士可不间断地向不同擂主发起挑战,直至时间到,最后留在台上的一千人获胜。
想要投机取巧却是不行,超过两刻钟不与任何擂主发起挑战,视为自动放弃比试,故每一次挑战失败,留给修士休息恢复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刻钟,相应的,台上擂主每两战之后,有两刻钟的免应试时间,得以喘口气。
乐无晏冲徐有冥挥了挥手,跃身上台。
他没抽到擂主身份,比试前徐有冥已帮他指明了哪些擂主是金丹初期修为者,所以他选了一个擂台离自己最近的,抢先上去。
对方见到他脸色有些难看,初期修为者能从大几十万人中一路闯进前三千名,本事都不容小觑,但一路赢得像乐无晏这般轻松,甚至上一轮一对三也能越级取胜的却只有他,至少乐无晏面前这个对手,就是靠了些运气成分才走到现在。
乐无晏的本事如今在众金丹修士中已无人不知,修为只有初、中期的那些,几乎都不愿对上他。
乐无晏只想速战速决抢到擂主位置,一上台不多废话,红腰周身滚动着一圈火舌,挥着鞭子便朝着对方猛攻了过去。
那人手中一柄软剑,快速迎上,与乐无晏缠斗在一块。
乐无晏今日换了种打法,攻势招招迅疾凌厉,火鞭带起热焰滔滔,出手如电、威势凶猛,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完全压着对方打,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对手已狼狈跌落台下。
擂台易主。
立刻便有挑战者上台,是名金丹巅峰的剑修。
上来便以浩瀚森寒之剑意袭向乐无晏,剑花耀目,虽不能伤到有真灵护体的乐无晏,但剑意搅动起周遭气流不断汹涌翻滚,为的却是挤压乐无晏的立足之地,想以此将他威逼下台。
乐无晏快速运转起体内凤凰族功法,身体逐渐变得轻盈,在肆虐的狂风气浪中恣意穿梭来回,甚至逆风浪而上,翩跹自如,丝毫不为外力所扰。
对方目露错愕,不知乐无晏是如何做到的这一步,因生出疑虑,后面再出手时便有了顾忌,不再那般从容自信,乐无晏耐心等待,趁对方心神愈发不稳之时寻机欺近了他后背,干脆利落一掌猛击向他要害。
第二位挑战者,仍是金丹巅峰的修士。
他一上台乐无晏便感受到泰山压顶之感,对方似乎会某种特殊功法,分明无形无质,乐无晏却觉有什么千斤重之物压在自己头顶,即便有真灵护体,五脏六腑依旧迫于那股无形的压力,十分不好受。
若是换个修为低下的对手,只怕顷刻间就能被压成一滩肉泥。
乐无晏强忍着不适,快速掐诀几息间手掌结出一道符印,其上灵光暴涨数倍,朝上猛击出去,在压力破除的瞬间冲顶而起。对方竟没想到乐无晏能这么快破了自己功法,一下没反应过来,头顶便有一道刺目红光斜劈下来,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就这么一息之间的迟疑,已被那道红光裹夹着的强大威能掀下台。
第三位上台的,是个金丹后期修士。
这人一上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郁花香扑鼻,乐无晏嗅着这股味道,灵力运转仿佛滞了一瞬,速度陡然慢下,他立刻警惕关闭识闻,体内灵力仍在快速减弱,不仅是嗅觉,这股味道竟能无孔不入地自他皮肉钻进体内,十分霸道。
乐无晏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对方见自己的术法起了效,神情得意,手中伸出长刀,朝着乐无晏猛攻了过去,乐无晏往后退,瞬息对方已近到身前,唇角笑意却在乐无晏抬眼之时凝住,本该灵力被完全禁锢住的对手不慌不乱,一掌不同于灵力的真灵猛击向他,正中他心口,被撞飞之人直接跌落了台下。
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乐无晏一次一次将对手挑下台,无一不是修为远高于他的金丹后期、巅峰修士,到后面敢上来挑战他的对手渐少,甚至时常连着一两个时辰,擂台上都只有他一人。
天明天黑,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另边的筑基期比试,仍延续之前的四人混战赛制,这一轮秦子玉的对手是两个巅峰期修士加一个筑基后期修为者,修为相差太远,他尽了全力,最终惜败。
但能有现在这个成绩,已然不遗憾,回去之后秦子玉便闭了关,梳理这段时日比试所得,再出来已是两日之后,算着时间乐无晏那边明早就能结束,径直过去。
琉璃岛上人山人海,上岛之后穿过一条商业街,才是比试场。
入夜之后街上已少见到人,来这岛上的修士几乎都去了比试场那边,秦子玉匆忙赶路,忽听到一声轻笑,抬眼看去,是靠街边的酒楼二楼里,谢时故临窗而坐,举杯冲他示意:“上来。”
秦子玉稍一犹豫,脚步转了个弯。
谢时故拎着酒壶为他倒酒,秦子玉小声问:“盟主怎在这里?”
“等你,”谢时故随口道,“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没什么意思,找你喝酒而已。”
秦子玉:“……盟主夫人病好了吗?”
谢时故抬眼看向他:“好奇?”
秦子玉迟疑道:“盟主夫人,似乎是心病。”
谢时故:“嗯。”
他漫不经心道:“你如果想跟你们那位仙尊夫人一样骂我,那便算了,我不想听。”
“为什么?”秦子玉下意识问,“盟主夫人分明无意于你,盟主何必这般强人所难?”
“不是强人所难,我与他前生便有缘,他不记得了而已。”谢时故微微摇头,不想多说这个。
秦子玉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一口酒倒进嘴里,将那些复杂心绪一并压下。
谢时故继续为他添酒。
夜沉之时,秦子玉看向窗外,听得前方的沸腾声响,与谢时故道:“我该走了,盟主也少喝几杯吧。”
言罢见谢时故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站起身准备走,身边人扣住他手腕,又将他用力拽坐了下去:“你们夫人的比试明早才结束,急什么。”
谢时故身体前倾,稍稍往秦子玉身边凑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连你也不耐烦跟我多说几句话?”
秦子玉缩回手,沉默须臾道:“盟主不过是拿我当消遣罢了,你想找人喝酒,找谁都一样。”
谢时故看着他,微眯起眼,压下了声音:“我拿你当消遣,你呢?你又拿我当什么?那天我一句话不说丢下你就跑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手伸过去,轻碰了碰秦子玉的脸,声音更低:“真不喜欢我了?”
秦子玉猛站起身,后退了一步,在谢时故盯着自己的目光中丢下句“盟主喝醉了,请自重”,转身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