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比城里,空气中总是带着凉意。人过处留下的一丝暖,往往不多时,又被凉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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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夕要赶回赤谷处理族务,不适宜在萧山多做停留。于是用法术将坍塌的茅屋又盖好,才万分不舍地告别莫首南。
“我暂且不会跟师傅说你住在这儿,你仍安心住下便是。”
莫首南将一枝柳条放到他手中,道:“多谢。”
苌夕接过柳条,语重心长道:“八百年前,我帮你避开师傅的眼线,助你逃出赤谷。这段时间,我仍会帮你隐瞒行踪。但我这妖向来没毅力,帮朋友不会帮到底。你与师傅......心结越早解开越好。”
莫首南又道了一句:“多谢。”
“那我走了?”
莫首南点头,“茅屋的茶随时给你备着,有空的话,常来走走。”
“只备给我么?”
“不然还有谁?”脑海中倏地闪过某个伟岸的身影,温和的笑容陡然一滞,“是,只备给你。”
苌夕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叹气。挥了挥柳条,潇洒地告了别。
走到半远处,倏地吟唱起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过路人听到这诗,以为又是哪个文人骚客在感慨世事。徒有那坐在轮椅上的人,猛然一怔,脑海中不知划过什么,周身不停颤抖,久久没有平息。
山林偶有两只学声鸟掠过,留下尖锐的鸣叫,掺杂在诗谣里,传进万物耳中。似化作利爪一般,在心尖最脆弱的地方,唰的留下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苌夕带着满腹愁思回到赤谷,却发现,还有一件更加头疼的事情——白葶在赤谷蹭吃蹭喝不肯走。
“青丘穷到连狐王都没饭吃了么?”
白葶从一大盘鸡里抽出空隙,连吃相都带着媚意,道:“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的么?”
论起这“报答”,倒还有一番来去。
在苌夕登上王位之初,也发生过不少事端。最惊险的一回,便是在十五月圆之际,中了狼巫师的剧毒。当时众狼正聚在山头准备嘲月,苌夕却陡然在高台上口吐鲜血,径直跌落。
不能自护,何以护族?这对于新任狼王的威信损害太大。当时旦逍不在赤谷,只一个下玄长老帮衬着掌控大局,不让滋事者趁机作乱。但对于苌夕的毒,没办法解。
白葶心急如焚,问他毕生最不愿意恳求的竹君求了一株苍灵草,趁狼王殿只有苌夕一个时,耗了五百年修为将他救回来。他来去皆无狼妖发现,众狼看见第二日便完好无损的苌夕,纷纷感慨其法力深厚,百毒不侵。
那时起,苌夕的嘲月王座便稳稳当当了。也是自那时起,白葶便在赤谷来去自如。
只是苌夕发现,这货很难伺候,什么都不要,就喜欢赖在赤谷蹭吃蹭喝。问他想要什么作为报酬,他就一边摇头一边笑。不是苌夕舍不得那些吃食,而是万物皆有因果,他没明白白葶这样是为什么。江山明明在青丘,却非要往赤谷跑。
“孤问过你无数次想要什么,你都顾左右而言他,孤委实不知如何报答。”
白葶垂眸,“我要的你给不起。”
苌夕望着一堆鸡骨头,“确实,你再吃下去,禽族首领真的要往赤谷发兵了。”
白葶轻轻一哼,“你再迟几日回来,我保准把赤谷吃垮。”
苌夕不是很乐意,起身道:“你何时才能走?身为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