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第九子有了别样的看法,他倒是要好好瞧瞧!
把脉需要一段时间,延帝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候,目光却已将王府上下扫视个遍。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寻向而去,见一个火架上正烤着什么肉,延帝便觉得有点饿了。这几日心烦意乱,委实没什么胃口。
裴瑾极有眼色,瞅见了那目光,便走到火架旁挑了两串烤得正好的肉放在盘子上端了过来,道:“父皇,这烤肉味道极好。”
王福年有心拥护裴瑾,见延帝没有不悦的神色,便上前一步将托盘接下,又舀银针测了一下,见无毒后,呈了上来。
果然,延帝沉静了一会后,挑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
……
很久以后,都是寂静无声。延帝只嚼着口中的肉,没有说好,没有说不好,只是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裴瑾跟王福年对了个眼神,不知延帝是什么心思。
这时,太医们终于全部把脉完毕,撩着衣袍走来,恭贺声不停。原本是件大喜事,可是延帝的表情还是阴晴难测,许久之后,他的喉咙动了一下,似乎是才将口中的肉吞了下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瑾,道:“你跟我来。”
裴瑾的书房,干净整洁。延帝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画,发现那画的竟是颜世宁,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裴瑾的脸上是一副被严父抓住自己不学无术时的惭愧表情,可是这惭愧显在那章温良的脸上,却又有了一层坦荡荡的意思。
就这么一个表情都让人看不透,延帝的目光更为深沉了。他背手站立,审视着裴瑾,半晌后,发问:“你为何要欺瞒朕?”
裴瑾一听,膝盖一弯已跪了下来,“儿臣不敢。”一进门他就等着延帝说这话,整个人也早就做好了听到这话时的反应准备,此时这一跪,当真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不敢?”延帝冷笑,“做都做了,还说不敢!难不成你当真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裴瑾低着头,不答。
“说!你为何要欺瞒朕!”延帝怒了。
龙威环绕四周,极为逼人,裴瑾跪得恭谨,可低垂的脸上却是一片镇静,甚至嘴角还浮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半晌后,他静静道:“为了保住龙嗣。”
延帝身子一震,“什么意思!”
裴瑾微微挺了挺身,道:“虽然儿臣只想太平度日,但人生在世,难免有不测,故而,小心为上。”
裴瑾说的再含蓄不过,可是意思,谁都明白。他虽然想做个闲散王爷,但有人还会视他为眼中钉,要是得知他有了子嗣,说不准就会遇到大变故,所以,能瞒的还是先瞒着吧!
那么,又是谁会视他为眼中钉呢?
如今这个答案也太明显了!
延帝盯着裴瑾,目光似要穿透他的皮肉直进入他的心里,“那你说,这不测,又是什么不测呢?”
“儿臣不知。”
“好你个不知!”裴瑾的搪塞惹怒了延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想着保留!
裴瑾知道延帝想偏了,心里一笑,把方向引正,“父皇请息怒,儿臣确实不知。只是中秋刺杀一案至今未能查出真凶,儿臣,儿臣有些惶恐罢了。”
这一套说辞,裴瑾也早就备好多日。颜世宁怀孕之事迟早会被揭穿,而这个理由,足够光明正大。
他没有怀疑七哥,他只是怕那个还未查出来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