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颜柏昶因为身t原因从小就不需要参与任何家族事务,在外人眼中他是不折不扣的闲散贵公子,而事实上他一直背着大哥在做着自己的事业,并且已经有好几年了。
「颜兄,这次马帮规模b历年都大,我们真的有那麽多货供给他们吗?」天天都来颜柏昶别业报到的土司儿子杨文卫有些担忧的问。
「今年普洱丰收,茶农那边已经清点确认过了,不会有问题。」颜柏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的说,「而缅甸那边业已准备好商船,就等着货到运去南洋。」
这就是颜柏昶瞒着金陵家里在做的事情,把云南特有的普洱香茶卖到国外去。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我自然是不担心,那麽可以预见今年的分红又会翻倍了吧?」杨文卫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说起这个完美的生意夥伴来只能说是老天恩赐,他除了出面统合茶农从中g0u通之外,再也不需要付出什麽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颜柏昶话才起了个头便立即停了下来,然後看向门口的方向扬声道:「盈心?」
依然是戴着花环的小脑袋从虚掩的门中探了出来,「是我。」她吐了吐香舌,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一步。
「过来。」颜柏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进去。
一旁的杨文卫心中暗暗吃惊,通常在他们谈生意的时候,颜柏昶是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的,怎麽现在会主动让这个看起来什麽都不懂的老婆加入呢,他们还没谈完啊。
「那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杨文卫t谅的说。
「不必在意,」颜柏昶将已走到他跟前的妻子拉到身边坐下,「我们继续。」说话的同时也没有放开拽在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他好像已经养成有事没事都要握着顾盈心一只手的坏习惯了。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明年应该可以组建属於我们自己的船队了。」颜柏昶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完整道。
「这麽快?」杨文卫吃了一惊,他对算账不太在行,账本上密密麻麻的东西他是能不看就不看,只等每年颜柏昶离开前给他一个总数就可以了。
「是有这麽快。」颜柏昶轻笑了一下,从桌上把自己的茶杯递给顾盈心。
而顾盈心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去一仰头就喝光了里面的普洱,她从外面玩回来正渴着呢。然後颜柏昶再把空杯子拿走又帮她倒了一杯,她也同样的又一口喝尽。
「还要吗?」颜柏昶问。
「不用了,」顾盈心把杯子放回原位,顺着椅子扶手趴了下去,「我睡一下。」
「睡吧。」颜柏昶放开她的手,又转头看向杨文卫,「我的意思是,明年我回来之前,你要找好适合跑船的人,必须非常可靠。」
「明白,」杨文卫严肃的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妥当。那船是跟缅甸人买亦或是?」他应该也有计划了吧?
「我不要他们的船,」颜柏昶眼中闪过傲然的神采,「要用就用我们自己的。」
「自己的?」
「回广州以後,我会找最好的工匠亲自打造一艘符合我要求的商船。」
「原来如此!」杨文卫不得不又一次在心底对这个夥伴佩服得五t投地,真不愧是商贾世家出身,从才华到魄力都是他平生首见。
「那麽接下来我们便分头行事。」杨文卫不再迟疑的站起身来,为新的计划兴奋不已,「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明日再来。」说罢对颜柏昶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
颜柏昶没有起身,只是目送朋友离开後便又把目光转往正在他身边闭着眼睛的人,「真睡着了?」
顾盈心头一歪顽皮的睁开一只眼睛,「我装的。」
「我知道。」颜柏昶0了0她的头,「真累了就回房去睡吧。」
「那你呢?」现在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他会做什麽呢?
「你听得懂我们刚才在说什麽吗?」颜柏昶不答反问道。
顾盈心老实的摇摇头,「听不懂。」
「没关系,等有空再跟你解释。」
「夫君现在没空吗?」那人已经走了,他还要忙什麽?
「你不是累了吗?先去睡一下。」
「夫君,为什麽你从来不跟我一起睡?」这个问题其实顾盈心早就想问了,出嫁前娘亲告诉过她,成亲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後有个被称为她丈夫的男人会跟她同房同床生活在一起,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这样过。
看来他还是应该先跟她解释生意上的事b较简单,现在这个问题更复杂。
「并不是所有夫妻都同床的。」他只好避重就轻的敷衍她道。
「娘亲不是这麽告诉我的呀。」
「那我问你,当你爹宿在你二娘那时,你娘不就没有跟自己丈夫睡在一起了吗?」这样举例她总该懂了吧。
「对喔,」顾盈心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都没有跟我住在一起,那麽你是跟杨姑娘宿在一起吗?」
噗!颜柏昶把刚喝进去的茶又差点吐了出来,「什麽杨姑娘?」
「就是那个天天都来找你的美姑娘啊。」每天早上顾盈心在书房读书的时候,都能看到她经过窗前穿过园子,「夫君每年来大理不是为了跟她住在一起吗?」
原以为她是不会注意这些的,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全看在眼里了?「是有谁跟你胡说什麽了吗?」
歪着头又想了一下,顾盈心数着手指头道,「杨姑娘的妹妹小杨姑娘,杨姑娘的婢nv小青,厨房里的胖大婶,还有」
「够了。」颜柏昶r0u了r0u眉心,叹道,「不管有多少人跟你说过那都不是真的,你不必相信。」
「喔。」
这就是顾盈心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只要别人跟她说她就信,完全不会产生丝毫的怀疑,这大概也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对她说太复杂的话的关系。
也因此,普通nv生会纠缠不休的问题说到这里顾盈心又觉得没什麽可说的了,於是她好像转过头就忘了刚才的话题似的,亲昵的将一双手搭在颜柏昶手臂上,「夫君,我今天出去逛街的时候,看到有卖虫子吃的诶。」
颜柏昶看着她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笑道,「滇境历来都有吃各种蠢子的饮食习惯,这没什麽。」
「可是看起来好恶心哦。」顾盈心表情凝固的吞了下口水,「夫君也吃过吗?」
「吃过,有些虫子有药x,五弟还常常泡成药酒给我喝。」
「那下次夫君要吃的时候也拿给我尝尝吧。」顾盈心勇敢的说道。
「你不是不敢吃吗?」
「但既然夫君也吃了,那我就不怕。」顾盈心想了想,发现那确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j不也吃虫子吗?
「g嘛勉强自己,不想吃不吃就是了。」颜柏昶渐渐发现一个事实,顾盈心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常常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後面模仿他的一言一行,只要他做了什麽吃了什麽看了什麽,她都想要一一尝试,这种新奇的t验也是人生首次,颜柏昶觉得有趣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勉强啊,我就想试试看嘛。」耐心没有多少,好奇心却总是冲在最前面的顾盈心毫不羞怯的拿脸在被她抱着的那条手臂上蹭了蹭,「夫君答应我嘛。」
当她不怕他时,在娘家那些耍赖撒娇的技能就又自然而然的使出来了。
「咳咳。」不等颜柏昶回应,一道明显带着揶揄的咳嗽声便从门外传来,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的颜柏韬正有趣的盯着这两人,闷笑不已。「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五弟。」
「四嫂。」颜柏韬无视於四哥眼神传来的犀利,挂着一副戏谑的笑走上前去,「怎麽没在外面玩?四哥这书房可闷了不是?」
「我玩回来啦,五弟你上哪去了?」顾盈心双手仍然挂在丈夫手上,好奇的看着他。
「还能上哪,可怜我天生一副劳碌命,不就是没完没了的上山采药嘛。」颜柏韬找了把椅子一pgu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累si我了。」
顾盈心闻言立即放开了颜柏昶的手,跟着也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都是给夫君的吗?他要吃那麽多药吗?」
「也不是,」颜柏韬抬眼看了一下四哥,又把视线拉回来道,「家里人多,每年要送回金陵的也是不少呢。」
「这样啊。」顾盈心很显然松了一口气。
倒是颜柏韬因此想到一个问题,虽说四哥成亲的时候兄弟们都在场,可金陵那个家四嫂可从来没回去过呢。於是他提议道,「四哥什麽时候带四嫂回家一趟吧,也该跟叔叔们都认识认识。」
颜柏昶则是回了他一个「就你多事」的眼神,「你又想g什麽?」
「媳妇见婆家人天经地义啊,我能g什麽?」颜柏韬继续道,「四哥最近身子状况非常好,何妨盛夏过後从大理直接启程回金陵共度中秋团圆,立冬前再回到广州府即可。」这样一来,就可以把他丢给大哥看着了。
「你要想溜出去玩只管去好了,我又不会拉着你。」他心里打的什麽主意颜柏昶又怎麽会不知道。
「什麽叫溜出去玩,你当我三岁还是五岁啊?」颜柏韬咧了咧嘴,决定换个人说,「四嫂没去过金陵吧?」就不信她不想去。
「可是,夫君好像不想回去。」顾盈心转头看看丈夫,准确的解读出了他心中所想。
「也不是不想回去,」颜柏昶脱口而出道,他又何尝没有从顾盈心那双单纯的大眼睛中看出了强烈的向往,「只是想到要回去就有许多麻烦。」
「再麻烦也麻烦不到四哥头上去嘛。」颜柏韬一看有转机,立即cha嘴道,「家中规矩从来管不到你头上,又何来麻烦之说呢?」
「谁跟你说这个。」颜柏昶不想再被五弟掺和其中,便开口打发他道,「先去把你那身衣裳换了,什麽事情晚膳後再说。」
「打发我?」颜柏韬浓眉单挑,咕哝了一句,「真是有了老婆不要弟弟,跟大哥一个样。」
颜柏昶双目一瞪。
「好好,我马上走。」边说边起身逃出了书房。
颜柏韬离开之後,房里安静了片刻,颜柏昶沉默良久之後终於转过身对顾盈心开口问道,「你真想去金陵吗?」
「想啊。」
「为何?」
「想看看夫君的家。」顾盈心对颜柏昶的一切都十分好奇,既然是他出生长到六岁的地方,自然不会例外。
「可家里人多口杂规矩也多,可不会像在广州和这里这麽轻松自在。」颜柏昶提醒着她,如果要带她回去便不会让她享受任何特权,也许藉此机会让她好好学一学与人相处待人接物也不错。
「什麽规矩?」顾盈心并不觉得有什麽可担心的,因为从小到大她也没有真的被什麽规矩困住过,又怎麽想象所谓规矩会给她带来什麽呢?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颜柏昶知道她不以为然,摇摇头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夫君决定要带我回去了吗?」结论是什麽呢?
「想去的话,就去吧。」颜柏昶仅是停顿了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太好了!」顾盈心很开心,已经忍不住在想象他们一同出发的情景,可这时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他们竟会遭遇一个巨大的危机,巨大到差一点都回不了家了。
由於颜柏昶身t情况十分稳定,颜柏韬也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而作为颜府的「特约大夫」,回家之前自是要把握这绝好的机会多为家人长辈们采集各种珍贵药材,而得天独厚的云南之境更是不能错过。对於五少爷三天两头不在家,十天半月不回家的情况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夫君,我可以去洱海看看吗?」用过早膳,顾盈心斯文的擦了擦嘴,但说出口的声调却是俏皮活泼的。
「你听谁说的?」洱海离大理不算近,除非有人特别提起否则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
「昨天我去园子里采花,听来送菜的大姐说的,说那里有好多漂亮的飞鸟。」
颜柏昶点点头,「那边景se是不错,」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花草茶才道,「让两个家丁和丫头陪着你一起才能去。」
「夫君同意啦?」顾盈心脸上绽开了甜美的笑容。
「一路上不可调皮知道吗?」颜柏昶严肃的对她交代道。
「知道了。」
云南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颜柏昶并不担心会出什麽岔子,不过这也不是他不愿意亲自陪顾盈心一起出门的原因。只因为他手中还有关於茶马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而且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回金陵,那就更要提前完成这边的一切事物,所以让顾盈心出去散散心也好,他正好加快速度专心调度上的事。
他把足够的银两交给两个机灵可靠的丫鬟,又派了两个拳脚功夫不错的家丁和一个马夫,如此安排妥当之後便交代顾盈心尽情游玩一番再回来,不必挂怀任何事情。
不多不少十天时间,杨文卫满意的与颜柏昶一起从书房里走出院外,所有该商定决策的事情全部谈妥,也意味着接下来颜柏昶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颜兄准备几时启程?」
「待拙荆回来之後,歇息几日便走。」
「那麽待夫人回来之後,务必赏脸到府上一聚,也算是送行宴如何?」其实杨文卫已经邀请他好多次了,每次都被颜柏昶淡淡的拒绝。
「杨兄实在太客气了,」颜柏昶肃手虚抬又跟他一起穿过一条九曲桥之後才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要你答应还真是不容易啊。」杨文卫开朗一笑。
正当他又要张口说什麽时,突然看见管家匆匆忙忙跑来,慌慌张张的样子全无平时稳重老成之态,「四少爷不好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阿鹏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什麽?」颜柏昶心头一沉,旋即快步往大门方向冲去,而反应慢了半拍的管家和杨文卫跟在後面,当他们赶到时颜柏昶已经蹲在受伤的家丁前问话了。
「出什麽事了,快说。」
「回少爷,我们陪少夫人从洱海往石林…石林途中,遇到了几个黑衣人,咳咳…」阿鹏一边接受府中大夫的包紥一边痛苦的说道,「我与阿青…打不过…马夫也重伤昏迷,然後」
「然後如何?」颜柏昶心中已有了最坏的准备。
「掳走了…少夫人。」
果然,可是无缘无故为什麽?「他们可有说什麽?要钱?」
「他们,他们说是受人所托…不,不知其中缘由。」
这麽说就是结仇了,可顾盈心在这里怎麽可能会有仇人。「莫非是我得罪的人?」颜柏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考。
「颜兄,我这就派人到那条路上去找。」杨文卫听了大概,首先想到的便是抢在凶手也许还没走远赶快去找蛛丝马迹。
「那就有劳杨兄了。」颜柏昶也不客气,他此刻需要这样的助力,不过在他心中也有一个几乎可以肯定的猜测,杨文卫他们用普通方法找是找不到人的,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那便不会轻易让他们找到,但或许让杨文卫的人马混淆视听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而他便是在杨文卫之後也悄然的从府中後门飞身而去了。
除几个兄弟之外没人知道他有一身高绝的武功,因为他孱弱的病t让人不会往这方便去想,但其实高深的武功往往靠的是绝妙招式与深厚内功修为而非强壮的t魄。他因为需要增强身t以抵御病痛,苦练内功一直是必修课,再加上颜家请来的师父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想不练就一身本领都很难。
而另一头,被掳走後的顾盈心昏迷了大半天才悠悠转醒,一醒来便看到三个蒙面人在不远处窸窸窣窣商量着什麽,其实他们就算大声说也没关系,顾盈心又听不懂白族话。
「我说你们,」她故意大声开口道,果然三个人马上停止交谈转身朝她身边而来,「我听不懂白族话,你们要说什麽就直接说吧。」
那三人一愣,「你就为了说这个?」看起来好像是领头人的一个用不太熟练的中原话问她。
「当然不是。」顾盈心翻了翻白眼,转头看了一下被绑在背後的手,「我手太痛了,你们快给我解开。」
这nv子是笨蛋吗?她怎麽敢提出这种要求。「凭什麽听你的,你老实待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什麽?杀了我,打si我?」顾盈心轻蔑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们要是敢不客气老早就不客气了,还需要辛辛苦苦把我背到这里来吗?」她环顾四周发现是个很荒凉的半山腰,「如果你们只是因为拿了别人的钱就绑我来,我也可以给你们钱啊。」
「你闭嘴。」没想到真让顾盈心说中了,那三个人心中叮叮咚咚盘算起来,委托他们的人交代过不许伤害她半分,否则一毛钱都不付给他们,可是现在人已经来了,为什麽还没等到结款呢?他们不是被耍了吧?
「g嘛?不想要钱啊?」顾盈心抬高下巴傲然道,「行,我就陪你们在这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能赚多少,哼。」
幸好,那两个人没有真的白做苦工,就在天se将暗的前一刻等来了他们的金主,银货两讫他们一拿到钱便飞也似的跑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几个时辰他们几乎被顾盈心各种奇怪的要求烦得快升天了,下次接生意前,一定要问清楚对象,再来一个这种小姑nn他们可能就要英年早逝了。
而来人也很吃惊顾盈心一个弱nv子竟然会把三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弄得叫苦不迭,不过再吃惊也b不上顾盈心吃惊。
「是你?」
「没想到吧。」那个nv人,杨丽花得意的开口道。
「你绑我来做什麽?」顾盈心百思不得其解,「有话不会到我家去找我说吗?」用得着ga0得这麽复杂吗?
哼,杨丽花轻蔑的笑了一下,「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nv人。」而这样的nv人居然可以嫁给那麽完美的男人,她到底凭什麽。
「对,我蠢,所以才要问你啊。」
「我听说你是因为生辰八字好才嫁给四公子的是吗?」
「对啊。」
「那麽也就是说,不论如何四公子都不可能休了你,不论你其他方面做错任何事。」杨丽花y森森的继续说。
「对啊,再说我也没有做错什麽事。」奇怪了,夫君要不要休她又关她什麽事。
「所以,我只能让你自己做出选择了。」
「什麽选择?」跟这人说话真累,她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要麽你主动要求四公子休了你,要麽你今天si在这里。」杨丽花毫不留情的说道。
「我不选。」神经病,凭什麽要听她的啊。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杨丽花意料之中的笑了一下,「明天天亮之前如果你没有给我答案,那麽我就替你做出选择。」那她就别想活着下山了。
「那你还要我选什麽,不就是想让我si麽?」顾盈心自始至终都待在一块大石头上,单手撑着下巴盘腿而坐,「如果你想嫁给夫君的话告诉他就是了啊。」
「颜家不许纳妾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是她哥哥在前两天劝她放弃时告诉她的,也因为这样才让她不得不下定了决心。
「咦?真的吗?」顾盈心不禁开心了起来,没想到夫君家还有这样的规矩呢,真好。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麽资格做颜家的媳妇,四公子的妻子?」杨丽花本来并不坏,她只是被自己的一厢情愿蒙蔽了双眼,如果不是ai得太深,她也不想害人。所以她希望顾盈心能主动退出,「你根本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妻子。」
「可我能救夫君的命。」顾盈心不服气的抗辩道,「夫君能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任务。」
「你到底在说什麽啊,」杨丽花其实并不了解颜柏昶的身t状况,更不可能知道算命先生说的那些话,她只当这是心智不全的顾盈心在胡言乱语,「像你这样连智力都不正常的nv子怎配陪在四公子身边,你都不觉得丢脸吗?」
「我又不会跟夫君一起出门见外人,怎会让他丢脸?」顾盈心有点生气了,她已经尽量躲在家里了,就跟从前在娘家一样,哪里会让颜柏昶丢脸呢?
「我跟你说不清楚,」杨丽花放弃了,她嫌恶的瞥了一眼顾盈心,「天亮之前,别忘了。」语罢她便转身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走去并开始生火,今晚她们两个就要这样楚河汉界的耗一晚上了。
「哼。」顾盈心更不想跟她说话,她愤愤然站起身来,起脚就要离开,不过才刚走出两步,身後就又响起了杨丽花的声音。
「现在天已经黑了,山上到处都是野禽野兽,你又不认识路,要是失足从哪里摔下去或者碰上畜生吃人,可别怪到我头上。」
顾盈心步子停住了,犹豫了片刻之後她又坐回了刚才的大石头。
「知道怕si就还有救。」这样一来,她就一定会选择主动退出了。
「你为什麽这麽喜欢夫君呢?」喜欢到不惜做出这麽难看的事情来,白族如何她是不知道,可在汉族人来看,一个大姑娘主动抢男人可真是难听得很呢。
「难道你不喜欢他吗?」杨丽花没有看她,只坐在火堆前直直的望着噼里啪啦跳动的火焰,满脸的红cha0不知是因为火烧得太旺还是其他。「正常nv子都看得到四公子的好吧?」
「可五弟跟夫君长得一模一样,你怎麽不去喜欢他呢?」这样就不用抢了啊。
「这麽说,你也一样喜欢五公子囖?」杨丽花侧了半边脸,「既然如此你就更没什麽不可退让的了,大不了改嫁给五公子便是。」
「那可不一样,五公子跟我的生辰八字又不合。」就算是双生子,时辰上也一样,可出生的时刻却不同。
又是这种她听不懂的话。杨丽花不耐烦的说,「我不懂你们汉族人讲究的那些,也不听这些迂腐的说辞,我只想告诉你,感情这种事是不可能随便被替代的,四公子就是四公子,就算有人跟他外貌上长得一样,他仍是独一无二的。」
「哦。」顾盈心没有反驳她的话,因为在她心中夫君就是夫君,五弟就是五弟,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不需要讲那麽多废话。
「那如果我明天选择不休,你要怎麽杀我呢?」这个问题总可以问问吧?
「简单,就把你留在这座山上就行了。」然後不告诉任何人她的下落,任这个连自己梳头都不会的富家千金自生自灭。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顾盈心有点无聊的躺了下来,「我是不会选让夫君休我的。」
「你在赌我不敢伤害你?」杨丽花生气的转头问她。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啊,我又不管你。」顾盈心盯着天空中的星星淡淡的说,「但我决不能跟夫君和离。」只要她还是他的妻子,夫君就不会有事。
「好极了,那你就等着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吧。」
就在两个nv人互不理睬的时候,另一边的颜柏昶也有了进展,根据阿鹏的说法,劫持顾盈心的人虽是白族却使着中原武功,又在石林附近,他很快便锁定了那个专以商道上劫财为生意的土匪窝,而这群人的当家正是来自中原武林。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的颜柏昶用了最简单快捷的方式,既然他们ai钱,那就给他们钱,於是不出两个时辰,他就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趁着夜se上了山,循着杨丽花生起的火堆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两人,将她们之间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同时也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妻子,这让他悬了好久的心终於得以放下。
看着她悠哉的躺在大石上观星望月的姿态,颜柏昶无声的摇摇头,也许他不该总想b着她成为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只要没有他盯着的时候,她永远都是这般洒脱率x的样子。
就这麽默默的守候在暗处一点点等着时光消磨,颜柏昶很想看看在天亮以後杨丽花真的会那麽狠心吗?
「喂,天亮了。」杨丽花抬头看了看天。
「我知道。」顾盈心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你的回答?」
「你走吧,不用管我。」
「好极了,」杨丽花无所谓的耸耸肩,「那麽我们从此後会无期。」她头也不回并快速的循着一条熟悉的路线离开了。
顾盈心则是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伸了伸腰,茫然的环顾四周一圈,又叹了一口气,现在要来面对现实问题了,她肚子好饿。
拍了拍发出声音的肚子,她想附近找找有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吃,可jg致的一双绣鞋才刚踩上草地,她便愣住了,「夫君?」r0u了r0u乾涩的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的叫出来。
原本脸上神se十分冰冷的颜柏昶在看到迎面而来的那张脸蛋之後也变得柔和了不少。他亦走上前去,「总算找到你了。」言语中却刻意隐瞒了自己早已到此多时。
依旧是自然把双手g到颜柏昶手臂上,顾盈心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後绽放开灿烂的笑容,「夫君怎麽找到我的?」
「我找到了绑你的人。」颜柏昶静静等着她的反应,想听听她会怎麽向自己告状。
「夫君你肚子饿不饿?」顾盈心不好意思的0了0又在咕咕叫的肚子,「我快饿扁了。」
是了,她从昨天饿到现在哪还有jg神急着说杨丽花的事,「我先带你下山找东西吃。」颜柏昶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便也决定当务之急是先填饱她肚子。
这真是个难得的新t验,颜家四少爷和少夫人成亲两年多了才背不好就整天都不能吃饭喝水,我和二姊好怕她,怕到几乎要恨起来。」
「但是人人见到你们都会夸你们啊,像我有什麽好,处处都不能去,还被别人在背後骂笨蛋。」
「我知道,我知道娘这样做是为我们好,但那个过程实在太难熬了。」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麽?」跟她们正在讨论的事情不相关呀。
「我不敢反抗娘,她做的任何安排我都只能认命去做,而且她也绝对会想到很好的理由,既然她承诺了可以用我救大哥,那麽我想她肯定能做得到。」
「那个什麽知县是怎样的人?」做他的小妾会是好事吗?
「他都四十好几了,我还管他是怎样的人。」顾佩佩心如si灰的苦笑了一下,「他们很快就可以去上告知府大人是我做了全部的事,甚至还能想办法保住知县。」没有人能b她更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多狠的人,又多麽的足智多谋巧舌如簧。
「那你快逃啊,趁她们不在…」
「三小姐,老爷夫人请您过去。」顾盈心话还没说完,身後就来了婢nv传话。
顾佩佩立即给了她一个「来了」的眼神,然後凄楚的开口道:「大姊,你要多保重,这个家里最卑微的二姊和我都走了,那麽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了。」
就算贵为公主,当男人有难时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她们,更何况平常人家的nv儿呢?
顾盈心身边终於安静下来,之後再也没出现另外的人来打扰她,但她也早已失去了出门的兴致。打发了秋凤去帮她拿九连环,独自一人的她就坐在原地静静看着空中越升越高的太yan,直到光线刺目才迫使她闭上了双眼,眼角也痛得挤出泪来。
大门紧闭的顾家到底做出了怎样的计划尚还无人知晓,倒是广州知府覃耀宗的家里来了一位让他十分意外的人物。
「颜四公子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啊。」
「覃大人这麽说倒是折煞我了,冒昧前来请恕颜某叨扰。」
天x勤俭的覃耀宗府上并不豪华宽敞,小小的待客厅里除了他与颜柏昶之外也只剩各自身後站着的两个仆人而已。
「四公子太客气了,每年新春之际贵府捐出的善款不知帮了多少穷困乡亲,而回回想请您过府亲自接受本府替他们对您的感激之情都被婉拒,今天可不正是给了大家这个机会嘛。」
然而风度翩翩一身贵气的颜柏昶闻言後只是坐在覃耀宗对面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多年的熟人了就不必如此见外更不用拐弯抹角,颜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於覃大人。」
「哦?」覃耀宗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高深莫测的问道:「没想到已解除了亲家关系的四公子还会愿意为顾家之事奔走。」
而态度始终从容淡然的颜柏昶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覃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来说项的。」
「不是吗?」这个节骨眼上,向来不怎麽与外人往来的颜四公子还能为何而来呢?
肯定的摇了摇头,颜柏昶又道:「我从不为任何人说情,这是家训,覃大人只管信我便是。」
「那本府可真是好奇了。」手眼通天的颜家人还能求什麽呢?
「我来报案。」他好整以暇的说。
「报案?」覃耀宗神se一愣。
「对,报案。」
「请问四公子报什麽案呢?」
只见颜柏昶伸出手从随伺那里接过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状纸再放到覃耀宗眼前的桌上,「我来状告顾府李氏一年多前在我家因过失害si一名婢nv。」
「这…」覃耀宗望着面前的状纸犹疑道:「四公子是否弄错了,这种事情应该先报知州胡大人才对吧?」
「大明律白纸黑字写了,狱讼事务县、州、府皆可受理,覃大人这里怎麽就不能递状了呢?」
「四公子误会本府意思了,」覃耀宗忙解释道:「本府是说既然已是一年多前发生的案子,如今四公子应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才会前来,那麽直接从胡大人那边开审程序上会更加简明快速。」要告到府衙来的,通常都是疑难复杂之罪,流程也会更加繁琐。
「原是如此不错,但李氏亲生nv儿顾倩倩如今与胡大人关系匪浅,为了避嫌我也不能去找他。」
「胡大人与裘员外是异父兄弟这件事少有外人知晓,没想到到底是逃不过四公子的法眼。」覃耀宗佩服的笑了笑,「既如此本府自当接下这桩告诉,只是四公子为何不在明日府衙升堂时直接前来呢?」
「只因颜某近来身子不大畅快,公堂上规矩又多,怕经不起久站故而漏夜前来,之後一切相关事宜也会委托管家代为处理。」颜柏昶几句话说得轻松适意,但话中深意已经毫不保留的传递了出来。
他走这一遭的最大目的便是亲自向覃耀宗施压,该说的话该避的人全摊开讲完了,迫於颜家的威名与朝廷每年要从他家征得的诸多支持,这位为官清廉行事却不够果断的广州知府便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jg神办好这件事。
顾家之所以会突然深陷种种危机难以自拔,幕後的始作俑者除了李氏不作第五、六回盈心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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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完结後的几句话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也是我第一次写出十二万字以上的中篇,谢谢各位愿意看到这里的看倌们。
从一开始我想的就是,如果让两个表面上看起来很走运实际上人生却各有悲惨的倒霉鬼遇到一起会发生什麽事情?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找不到活着的意义那他/她该如何在漫长的几十年里混混度日呢?
一旦这个想法形成,就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慾望,於是各种情节也围绕着两位主角的个x和特点得以顺利展开,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相互救赎共同找到活下去的乐趣。
当这个任务完成的时候,也就是故事完结的时候了。
ps:我是个在看文或写文的时候非常喜欢脑补bg的人,每当想到可ai的盈心在那三年里一个人坐在星空下想念柏昶的画面,脑中就会浮现出一首叫《虫儿飞》的老歌,又因为盈心是广州人,所以用这首歌的广东话版本更加适合,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听听看,想象一下这个场景真的非常萌。
附上歌词:
夜静静众星伴随,快看看满天星泪。日一对,夜一对,萤火一对对。
夜静静众生伴随,雨细细有风相聚。来一对,回亦一对,落花一对对。
问萤火,照耀谁?不怕累怕孤独睡。扑翼飞去,在长空里,有什麽不对,雪地冰天也一对。
最後说一下颜柏昶的病情设定。按现代的说法,他应该是先天的心律不整+气喘+过敏t质。因此他不能劳累不能大悲大喜有各种饮食禁忌,环境温度变化的时候身t就会反应出来,所以常常看起来很凶险,但随着年纪长大t质慢慢有坚实的抵抗力之後病症会减轻,但这些毛病都不能根治也有可能遗传,在古代那样的医疗环境下,确实需要很有钱才照顾得到就是了。
所以不用担心,颜柏昶他一定不会英年早逝,一定会跟顾盈心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