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动了动,忍住了想摸小腹的冲动,心中默默添道,还有孩子的健康。
他要好好的,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也不能同书里一样,必须得壮壮实实的,才行。
念头一旦想定,庄冬卿并不是个反复摇摆的。
想到什么,又迟疑着问道,“那王爷他……”
岑砚愿意吗?
庄冬卿觉得应该可以,但不确定。
万一,就是说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单纯地拿手帮自己一下呢?
赵爷会意,“以我对王爷的了解,若是不情愿,那哪怕只是抬抬手,主子也不会动一下的,不会给任何错误的暗示;但事情他若是插了手,开了头的,那必然也会管到尾。”
一个字都不让庄冬卿尴尬,但是每个字又都解释得清清楚楚。
赵爷不愧是神医,是有些医生的传统艺能在的。
庄冬卿点了点头。
神情瞧着还是有些恍惚,但好歹接受了。
赵爷离去,顺带从东厢收走了多余的药材。
转头去了西厢,禀报了庄冬卿这边的情况。
连带后续他们的谈话,也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岑砚。
岑砚听完点头,认可道,“劝得不错。”
赵爷可不敢居功,“还是王爷对小少爷的心思拿捏得准。”
是的,这些说辞,其实也不是赵爷想的,是岑砚教过的。
自从知道施针不可行后,岑砚与赵爷聊了一次,那次不单说了庄冬卿的病情。
岑砚一贯是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后续停药的可能性也考虑到了,乃至停药后庄冬卿的种种反应,以及如何应对,也都一一告知了赵爷,让他仔细着。
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岑砚的关注点却不在此处,问赵爷道:“他很不情愿吗?”
“也不能说不情愿,我瞧着,是没想过这么深,陡然一下子要……接受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样。”岑砚垂目。
赵爷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补充,“我专程问过小少爷,是否不能接受主子的亲近。”
岑砚抬眼,赵爷:“小少爷说‘倒不是’。”
面前的脸还是一贯的无什么表情,但赵爷却感觉岑砚心情好了些,这才提到,“主子既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对小少爷,是否也有了相应的打算?”
“有,但不急,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赵爷就是想问这个,闻言不禁松了口气,“我也是这个意思。”
“来了京城多年,陛下指派的那些差事,让王府在上京树敌无数。”
“虽则壬族有孕男子一贯都强健,但终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早早公开来,只怕是对小少爷不好……”
“当然,这些主子心中有数便好,老头子我也是多嘴一句。”
岑砚:“我有分寸,你不用想那么多,照看好庄冬卿便是。”
赵爷应诺。
*
庄冬卿思维确实一下子转不过来,有些怏怏,转头扎进了厨房。
今日的厨子是老朱,来了东厢这么些日子,在庄冬卿嘴里,对他称呼从大厨,变成朱大厨,再变成如今的朱叔。
两个人的关系变化可见一斑。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厨房油烟大,马上要开始做菜了,小心熏着。”远远瞧见,老朱热情地招呼着庄冬卿。
庄冬卿搬个凳子坐边上,左右无事,伸手帮他朱叔择起菜来。
老朱可不敢让庄冬卿干这个,聊了两句,以为庄冬卿纯粹就是喝了药不舒服,老朱撸袖子:“那不然吃点啥,压压味儿?”
两盏茶的功夫不到,庄冬卿手下的绿叶菜,换成了一盆热气腾腾的肥虾。
各个红润饱满,个头巨大。
庄冬卿之前没怎么在桌子上见过虾,问老朱,得到对方热情的回答,“这不是立夏了吗,正是河虾最肥的时候,这些都是今年新捞上来的,之前还冷的时候也送过两批,老朱我嫌个头太小,都没要。”
“今年第一批,本来打算中午给小少爷做菜的,正适合现在吃着玩。”
庄冬卿尝了一个。
唔,肉质紧实弹牙,很是鲜美。
若是再有点芥末就好了。
不过蘸着醋也行,好吃的。
清晨的阳光度在身上,庄冬卿一个接一个剥着虾,先去头,后掐尾,最后剥皮去虾线,蘸点醋,啊呜一口,唔,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