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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直面神迹的心情。
林逾三人安安静静地等他后话,目光却不自觉和陆棋一样,飘向了窗外闪烁的战场。
陆棋留意到他们的眼神:“过来一起看吧。”
张希谷率先冲了过去。
不过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有金光的余韵和巨树倒下激起的尘烟。
林逾走在最后,他的通讯器闪烁着绿色的微光。
陆枚在最后一刻摘下了通讯器,但拨通了和他的通讯。
断断续续的轰鸣因此传来,仿佛置身当地,沸腾的金色光火也要将他一起燃成灰末。
万籁入耳,心中却是死寂。
“‘荷鲁斯之眼’的辐射范围,是以死者的能力为基础。”陆棋转过头问,“——林指挥,你说,陆枚究竟庇佑了谁呢?”
从前有过“荷鲁斯之眼”庇佑自己的案例吗?
据史实记载,是没有的。
“荷鲁斯之眼”自古端坐在王座之上,施恩垂怜凡人都是无上的荣宠,更何况沦落到需要庇佑自己的境地?
拧断四肢、抽出肋骨、将胸腔压迫至粉碎。
碾折脖颈、捣碎头颅、不忘将一千个一万个血洞加诸这具瘦弱的躯壳。
程风雨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
就像在进行一场精细又狂暴的手术,他耐心地推进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尽力不去触碰陆枚的致命处。
藤蔓和巨树仍然为陆枚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生机,使他的死亡来得更加缓慢。
“你想依靠暴走状态来杀死我?”程风雨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是谁教你的?陆枚,你自己能想到这种招数?”
他在陆枚再次开枪的前一秒用藤蔓夺走了枪械。
普通的战斗根本不够发泄的怨气,程风雨猜到,陆枚一定是想在“庇佑”之后自杀换取暴走状态,再靠此举反败为胜。
那他怎么能让陆枚得逞?
哪怕只是延迟一分钟也好,只要能让他更多地发泄……
毕竟他们的生命是同价的。
他们都应该平等地昙花一现,在作用殆尽后蜷缩在阴影里死去。
他们都该如此。
只有陆枚违背了这项规则,所以他需要维护规则。
“你、咳咳……”陆枚的残喘和咳嗽不绝于耳,他每咳嗽一声,便有大量的血液涌出。
断骨刺穿了血肉,孤立地支棱在外,断裂的边缘偶然割破程风雨的指腹,于是陆枚又遭到更加疯狂的殴打。
但陆枚没有放弃说话,他半闭着眼,不远处的通讯器闪烁着不易发觉的绿光。
“你……不是程风雨吧?”
或许是死前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