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体验稼轩之事,自是要一起。”魏衡点头,也换了一身适合干农活的短打,脚上则是换了一双雨鞋。
“那便一起去。”林晚见他是真心想去,便没有阻拦他。
年初的时候不让他跟随,是因为那时候天气过寒,他身体虽然养好了一些,却还不够稳固,现如今他身体又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和锻炼,虽然比不得他们强壮,但也跟寻常人无异了,他既然愿意体验民生,她自然不会阻拦他。
两人一起用过早餐出去,周景文也很快出来,没多久郭庄头也到了。
林晚问:“俱都起了吗?”
郭庄头点头:“是,俱都起了,已经安排人去平整今天要插秧的田地,另有数人前去拔秧苗。”
林晚一行先去田间看人拖着木梯子将水田平整得犹如镜子,而后又去秧地拔秧苗。
秧地昨天便开始放水,今天已经干了,但仍旧有些积水,林晚带着魏衡下去,教他如何辨别秧苗,教他如何拔秧苗,待拔了一筐秧苗之后,让人挑到平整好的水田,开始插秧。
林晚笑问魏衡:“你果真要下田?”
魏衡卷起袖子绑缚好:“那是自然。”
林晚都能下田,他有什么不能的?
其实皇室每年都有劝农桑的项目,便是到了春耕的时候,皇帝带着皇子和臣属们去皇家田庄下地耕种,建国之初几任皇帝都是遵循这一条规定的,但到后来更成了一种形式,魏衡第一次观政的时候便跟着去过,便亲眼见着了所谓的皇帝亲自下地劝农桑,不过是皇帝略扶一扶锄头便算是完成了仪式,余事皆是下面的人所做。
那个时候他便已经看到了这个皇朝的末路。
只如今,魏衡看着林晚,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是他的希望。
三月份的水流其实还是挺冷的,幸好魏衡穿了雨鞋,才没有浸泡到双脚,但手捏着秧苗笨拙的插到地里的时候,仍旧不可避免的被冻着了,只是魏衡并没有说,而人活动着活动着便也慢慢的不觉得那么冷了。
其实这样辛劳的日子本就是他来到西南后该过的,只是因为有了她才改变了一切,才让他如今过得这般轻松自在。
如此魏衡神色也更为认真了一些。
林晚转头看他,眼底染上了笑意。
等林晚和魏衡等人插完一片田地,府学师生方才出来。
看到魏衡这般神仙人物竟也换上了短打下田耕种,他们既是惊讶又是佩服。
莫夫子还道:“墨兄你这便不对了,既是来插秧,如何不叫唤我们一起?”
魏衡笑道:“如今也不迟。”
当下招呼师生们下田干活。
莫夫子他们既然当初肯跟魏衡前来,便是有心理准备要下田干活的,更何况魏衡和林晚一大早便都来下田了,他们自也不好再墨迹,一个个都挽起裤脚下了田,被那春水冰得直打激灵,后来插秧也是笨手笨脚的,等到日头高升,即使带着斗笠也依旧感觉难捱,如此做了一个上午,他们算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农人的艰辛,一时间心里更为感慨,做出了好些优秀的诗篇和文章,后来这些文章传扬出去,很是引起了一番议论,也引得好些学子开始关注民生。
林晚等人到底不是真的要干活,因而只干了一个上午便罢了。
等到山下的水田全部插秧完毕,开始往山上梯田插秧的时候,穆老将军带着穆将军等心腹来了。
远远的看到梯田他们也是心潮起伏,待得亲自上山,看着农人在哪梯田里插秧,将山坡一片片染绿,穆老将军激动的问魏衡:“这梯田果真能种植水稻?”
魏衡点头:“梯田种植水稻,最难解决的便是灌水的问题,现如今我们在山顶造蓄水池,将天上降雨积蓄起来,待到干旱的时候使用,应是可以保证灌水。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实际如何,还需要实验,相信等到七八月份,便可以知晓是否可行了。”
穆老将军深吸一口气:“这边要继续实验继续观察,但梯田也得尽快开垦出来。”
便如莫夫子所言,便是种不了水稻也能种其他粮食。
修建梯田是个技术活,当初林晚教周景文的时候可是倾囊相授,此前两个月他也是日日在场,早已经了然于心,是以便调周景文前去军屯协助主持修建梯田之事。
而庄子这边,穆老将军也会另派一些老农过来帮忙照看梯田,记录梯田水稻种植情况。
因着府学师生回去后将梯田之事传扬出去,除却纪家之外,其余豪门世家也都来打听消息,便是知府大人在得到消息之后也约见了魏衡,打听梯田的事宜,后来还亲自走了一趟庄子,得知两座山开辟出来几百亩水田时,简直是激动得要晕过去。
西南这样的山多啊,要是都修建成梯田,那得多多少良田?
眼看着梯田里的庄稼都长得极好,世家大族们都动了心思,春耕过后便开始组织人手修建梯田,一时间西南修建梯田之风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