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靖侯府的老夫人自从公婆和丈夫去世之后,唯一的念想便是儿子的婚事,奈何儿子这命是真的硬,连定了三门婚事,未婚妻俱都遭遇不测,搞得高门大户都不愿意再将女儿嫁过来了,老夫人心里憋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往低处看,可没想到儿子先断了成亲的念头,老夫人自是不愿的,儿子这么好,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多孤单呀?可儿子主意正,她也奈何不了,最后没办法,也只得放弃,将身心寄托在佛事上,这一整日的除了管管府里诸事,便是在小佛堂里念经。
可没想到今日却突然听到下人回禀,有位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自称是永靖侯的友人,前来借住,老夫人这下可就坐不住了。
相比较太皇太后的雍容华贵,永靖侯府的老夫人就要朴素多了,身上穿着一身褐色的家居服,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上面除了一支银簪竟没有别的多余饰物,整个人消瘦苍老,唯有一双眼睛平和宽容。
此时那双平和的眼睛里露出惊讶:“你说,有个年轻的姑娘来咱们府上借住,还说是侯爷的朋友?”
“是的。”老夫人的心腹侯嬷嬷也颇激动;“咱们侯爷向来都对女孩子避而远之,如何会与姑娘家结交为友?这位姑娘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说不定是侯爷的心上人呢?
老夫人也激动了:“那赶紧把人请进来。不行,我得去换身衣服。”
这一身去见客太怠慢人了。
“飞羽来伺候我更衣,老侯,你亲自去把那位姑娘领进来。”老夫人拍拍侯嬷嬷的手。
侯嬷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主仆俩早有默契,老夫人这是叫她先去看看那位姑娘,顺便打听打听消息呢。
“老奴这就去。”侯嬷嬷自然不会推辞。
她也巴不得自家侯爷能开窍,能想开,早日给府里娶回来一位女主人呢。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晚回头,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从里面走出来,目光落在她身上便是一亮,似是十分满意一般,笑着上前:“这位便是林姑娘吧?老奴乃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姓侯,林姑娘唤老奴一声侯嬷嬷便是。”
“侯嬷嬷。”林晚拱手行礼。
侯嬷嬷见林晚行的是男子礼,愣怔了一瞬,不过她虽然行的是男子礼,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和谐,好像她就该这样行礼一般,让侯嬷嬷很快就按下心思。
或许侯爷喜欢的,就是人家姑娘这一份与众不同的潇洒呢?
不管怎么样,这姑娘是长得真好看,气质好,礼仪好,哪哪都好,配他们侯爷完全没有问题。
就是瞧着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侯嬷嬷一时也想不起来,便甩到一边,笑道,“老夫人听闻林姑娘拜访,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特意派老奴前来接您,还请林姑娘随老奴来。”
林晚落落大方:“麻烦侯嬷嬷了。”
侯嬷嬷让身后俩丫鬟上前帮忙拿林晚的行李和礼品,至于马匹则是让小厮拉下去照看,这才引着林晚往里走。
林晚看了一眼永靖侯府的布局,只能说不亏是武将府邸,房子都修得很高大,庭院也无甚假山流水之类的,显得十分空旷宽敞,瞧着就大气。
就林晚而言,她也挺喜欢这种风格的府邸的。
侯嬷嬷笑着问林晚:“前些日子听闻,有一位姑娘从西南道骑马,星夜兼程赶到京城送信,莫非便是姑娘?”
林晚笑道:“正是林晚。”
侯嬷嬷眼睛一亮:“原来是林晚姑娘。林晚姑娘身为女子却能不辞辛苦千里迢迢为朝廷送信,真乃是大义。老夫人与老奴说起,对姑娘也是赞不绝口。”
林晚笑道:“老夫人谬赞了,林晚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便是如此,也已是极难得了。”侯嬷嬷笑着恭维林晚,“林姑娘可是西南道人?”
“林晚是在永州府长大的。”
“侯爷此次便是前往永州府出公差,想来林姑娘定是在永州府认识的侯爷了。不知我家侯爷现如今如何了?”
“嬷嬷不必担心,侯爷英雄了得,不会有事的。”
她可以在御书房详说永州府诸事,对外却是不能。
此乃是军机要事。
侯嬷嬷自然也是懂的,闻言便也没有继续深入的问,只笑着跟林晚闲聊,意图打听林晚跟侯爷的关系。
林晚察觉之后也不动声色,到最后侯嬷嬷也只知道她跟永靖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成为好友,多余的却全都打听不出来,关于林晚和永靖侯是否有更深入的关系更是无从判断。
因为林晚太从容太淡定了,丝毫没有年轻女子的娇羞,从头到尾都坦坦荡荡的,好像她跟永靖侯真的没有什么私情一般,这叫侯嬷嬷不免有些挫败,也有些对自家侯爷的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