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被于公公轻推开。皇上正倚在坐榻上闭目养神,闻声抬眼,我含笑走过去,微微欠身道:“皇上。”
荷粉的轻绉裙边在烛光的印照下一闪,皇上眸光一亮,转而却看向手中折子,随即伸到我面前道:“看看吧!”
“这……”我忙底下头道:“臣妾不敢参政!”
皇上深看着我道:“不是政务,是家事,无妨。”
我闻声看向折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霎间一惊:“尉迟硕要弹劾我爹?”皇上闻声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是因我那声爹。
“你与乌雅赫庆似乎关系很亲密?”
我非乌雅家的女儿已是人人皆知,可我是乌雅大人救的,乌雅大人就如我再生父亲,关系岂能淡薄了!
“忱儿如今乃乌雅家的女儿,自是与父亲亲近。乌雅大人虽非忱儿生父,却在忱儿记忆中只见过这一位爹。忱儿当初落下山崖失忆,若非乌雅大人,忱儿早已命丧黄泉。”我合上折子,声音愈发焦急:“皇上,尉迟硕弹劾父亲只在父亲未随众给蒙翰将军行跪拜之礼。自古朝臣行跪拜礼只跪皇上、太后,岂能跪一位同朝之臣?如此不是乱了纲法?”
皇上抿了下眼道:“人人都以为朕不仅是宠信蒙翰,亦是畏惧蒙赫正,所以对蒙翰要毕恭毕敬行大礼才算是顺成圣意。”
“宠信与功劳放一旁,君终是君,臣终是臣。”
“你也觉得朕太过放纵他们了?”
“忱儿不敢,忱儿只是觉得蒙将军再功高都是皇上的臣子,怎敢居功自傲,藐视朝堂百官!尉迟硕分明有意挑拨,吏部份内之事他不去管,反倒对旁的不相干的指手画脚信口开河,岂不让人不得不多心,他为何处处供捧蒙翰?”
皇上默了声,我心中甚是着急。蒙翰分明是与蒙氏联手要先除了乌雅家再一并牵连上我。我既不能让乌雅家因我出事,更不能让蒙氏得逞。
皇上拿回折子道:“确是不能看表面,朕得空还须得好好研究这里的深意!”说罢起身拉起我的手道:“手怎的那么凉?冻坏了身子可是要朕心疼了!”
“外面突然下起了雪,忱儿方才再一急,这会儿倒还真是觉得冷了。”
皇上将我的双手捧到嘴边哈着气,一面为我揉搓着取暖,一面道:“那就早些歇着,都是有身孕快做额娘的人了,怎的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呢!”
皇上有意不再提及方才的话题,我也不能再说什么,多说也无益,只能接着话道:“皇上不是特意给忱儿指去了瑾秀吗!瑾秀姑姑曾在御前侍奉过,悉心可非一般,皇上的心意忱儿都觉得到,不论皇上下了怎样的决断,忱儿都无怨言。因为忱儿始终都相信皇上是明君。”
皇上不再言语,横抱起我走向床前,轻轻将我放下,为我掩好被角,抚着我的脸颊道:“相信朕你就不会失望。好好睡着,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皇上说罢直接走了出去,我直直的望着,君心难测,他既恨蒙家,又动不得蒙家,而今次乌雅大人便要受惩了吗?我与蒙氏的债本上又要多加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