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在说笑,我二人也出了正殿,黎采撷乃不详之身,不宜后宫乱走动,于是只在殿前四周小游一番。
黎采撷走游着忽然看向含惜问道:“含惜,孩子也有四月大了吧!”
含惜颔首:“嗯,是差不多了。”
黎采撷未接后话,只是轻轻一笑,我扫了她一眼,不知她什么意思,又看了眼含惜微微凸起的小腹,笑道:“还好一切还算安稳。”
黎采撷似乎是听到了个笑话,竟破声而笑,我与含惜均是看向了她,她只道:“那么瞧着我做什么?后宫中何时有过安稳!”
我暗下想着也是,一阵脚步声便响起,回身去瞧,那半条长龙般的阵势,行来的不正是绮妃的步撵么?我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撕烂。
人近了,我憋恨,与黎采撷含惜齐齐对她行礼道:“臣妾参见绮妃娘娘,绮妃娘娘万福金安。”
奴婢们也都赶忙参拜,绮妃不屑的挑了下眉梢,阴阳怪气的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才起身,绮妃看向含惜又道:“怀了皇上的金胎就该留守宫中好生安养,到处乱窜,被人说成炫耀不说,伤了哪里,岂不是悔恨。”
哼,没有她谁还敢伤皇上的龙胎?含惜只是微微点头,不敢说什么,我浅浅一笑,看向绮妃说道:“绮妃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当初若非如此,也不会失了孩子,这没事到处乱窜,确实不是好事,臣妾及含常在都谨遵教诲了。以后……可不敢到处乱去了。”
绮妃闻声脸色大变,黎采撷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该此刻与她冲突,我却全然顾不得,只想着是她杀死了我的孩子。
绮妃怒斥道:“你这话究竟几个意思?本宫好言之说,怎的就还来你这不知好歹的话。你是在埋怨本宫当日邀你去看戏?本宫的好心就成了杀掉你孩子的凶手了?你出言不逊,该当何罪?”
绮妃怒着走下步撵,身边宫女搀着,她走到我跟前,再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忱贵人!如今你很得宠啊!没了孩子还那么得宠!你可是想着要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我依然淡定,只是轻声说道:“臣妾不敢,绮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颇深,哪是谁能及的,臣妾不过顺着娘娘的好意说了句话罢了,娘娘何必动怒!”
绮妃被我说的也蓦地笑了,那笑透着阴狠,转头看向黎采撷,这次可真是肆无忌惮了。
“你不安分守在殿里,竟是与这得宠小主们搅合在一起,不祥之身可是皇上给定的,事事应验。若非你整日追着忱贵人,想她的孩子也不会那么命短被你克死!看来本宫还是要替皇上除害,别再让你把含常在的孩子给祸害出什么事情来。”
苗头一下指到了黎采撷头上,绮妃不过是看着含惜有孕,又看着我进来得宠不好收拾罢了,可这气她还要出。
绮妃一声令下:“来人。”
瞬间一行人围了上来,黎采撷面不改色,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鹂歌有些惊慌,赶忙求饶:“绮妃娘娘赎罪,我家小主冤枉啊,真的不管我家小主的事,求绮妃娘娘开恩。”
绮妃狠瞥了鹂歌一眼,开口便道:“先给本宫好好掌这个不知规矩的丫头的嘴,本宫在这教训人,岂有她插嘴的份。皇上把后宫交给本宫协理,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一个宫女也赶来掺和,给我狠狠的掌嘴。”
“啪”的一声,响亮的脆音落在鹂歌脸上,黎采撷狠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也不说话。巴掌被来回扇着,我有些管,却力不从心。
“看来往前准备的那副形考还是要用上了,来人啊,给本宫取来,为黎常在戴齐。”
太监听命而去,绮妃冷傲得意的笑笑,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听着鹂歌的惨叫与那声声脆响,含惜已吓得脸色苍白,被舒儿搀扶着才能站稳。
见我脸色也不好看,绮妃悻悻的问道:“本宫大度,不与你计较些什么,惩罚也就罢了,以后管着些嘴,口无遮拦可是会惹大事的,别给皇上再平添烦愁了。”
我微微欠身,咬牙挤出几个字来:“臣妾谨遵教诲。”再看向嘴角出了血的鹂歌,黎采撷竟然能如此淡然而对,看都不看鹂歌一眼,想必是不敢看吧,怕心疼?
“绮妃娘娘,如您所说,皇上日理万机朝务繁忙,后宫由您协理也算安心不少,可别在此时出了什么意外的命事。后宫都是口杂,若传入皇上耳中,也难免还是会惹得皇上烦愁。”
绮妃恼烦的冷声说道:“你关心的太多了。”
枷锁已经拿来,眼看就要为黎采撷戴上,上次绮妃不在场,我大肆拦着没人敢拿我怎么样,可如今不同往日,我要如何才能救她且自保?
黎采撷被人拉起了两条手臂,我眼看着有些着急了,慌忙说道:“绮妃娘娘,您不能那么对黎姐姐,您身为后宫半主,岂能连此等谗言也信?只怕会污了您的名声。”
绮妃半言不入耳,只对那群奴才们大喝一声:“愣着干什么?都想陪着她上枷锁吗?”
锁“咔嚓”一声被打开,黎采撷那股子遇万事都淡定的模样不得不叫我佩服,我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还如上次一般,拉开那些太监,挡在她身前,大声喊道:“绮妃娘娘若要知罪黎姐姐,便连臣妾的罪也一并治了吧!臣妾受着。”
绮妃愈发怒了,大喝道:“给本宫把她拉开,受了什么痛楚也是她自找的。”
这话一出,奴才们都不管我死活的拉拽开,鹂歌还在哭喊着,打还未停止。
“绮妃娘娘,臣妾今日就斗胆了,宁死也不能让黎姐姐受这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