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休明望着她漫不经心之态:“娘娘这话……好似别有所指?”
凤涅抬眸看他:“怎么,你觉得本宫在指什么?”
刘休明微微一笑,笑容极为温和,在凤涅看来,甚至过于温柔了些,像是戴了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具。
刘休明道:“臣愚钝……还请娘娘见谅。”
凤涅缓缓一摇头:“本宫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既然是迷路了,来了这不该来的地方,那……刘侍卫是否也该尽快离开了?”
刘休明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双眸却始终盯着凤涅的脸,闻言道:“娘娘,是在让微臣走?”
凤涅抬头:“不然呢?”
刘休明脚步一动,竟又上前一步:“娘娘,是真的不认得微臣了,还是不愿相认?”
凤涅淡淡道:“这话,我不甚明白。”
刘休明定定望着凤涅的双眸,终究是未曾回答。渐渐地,目光望下,看到她手中捏着的帕子,才又问道:“娘娘手中拿着的,是何物?”
凤涅垂眸扫了一眼:“不过是块没用的旧帕子罢了,怎么刘侍卫也感兴趣?”
刘休明道:“说起这帕子,倒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凤涅浅笑,轻声道:“刘侍卫还是个多情之人,不知你的故人,又是何人?”
刘休明欲言又止,眼神复杂之极。
院落之中顿时又是一片寂静,刘休明踏前一步,面上笑意已经尽数隐没,垂在腰间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正在此刻,却听凤涅道:“刘侍卫。”
刘休明止步:“娘娘。”
凤涅说道:“既然你对这帕子感兴趣,本宫,不然就把它赏给你,如何?”
刘休明很是意外:“娘娘……想……”
凤涅抬手,纤纤手指将帕子扯开,月光下,帕子上的圆月,小字,若隐若现。
刘休明定定看着,有些出神。
凤涅道:“刘侍卫,你看这上头的月,会想起什么?”
刘休明虽是御前侍卫,却是个风流人物,当下微微一笑:“我喜欢的,是范文正公的一首《御街行》,里头有两句: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只觉意境尚好。”
凤涅笑道:“这便是断章取义了,这首《御街行》整首看来,却是凄凄婉婉的调儿,譬如: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敧,谙尽孤眠滋味……”
刘休明神情微变,接着念道:“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那不知娘娘,无计相回避的,是什么?”说到末两句,便笑吟吟地。
凤涅闻言,也自轻笑出声:“本宫不过是接着刘侍卫你所说的念下来而已,因此这并非是本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