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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青葱(1 / 1)

身处远方的游子,时常总想写下些什么,来诉说我对家的深爱和热恋。小时候,我们家里很穷,住的房子也是茅草土坯的。每年一到夏末,新稻谷还没成熟的时候,我们家就青黄不接了,因此总是要去借粮,借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姑姑家。那些年不仅要经常要向人家借粮食吃,还要借钱用,并且是高利贷的那种,每到年底,总是有数多的讨利息的债主,甚至是撕下脸皮围着我爸妈要钱,把我们家一年辛苦的积攒都刨了去。那时的我们作为小孩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就是没有别人家过的殷实,总是在年复一年的借钱借谷物中度过。想必是一张张须供养的小口太多了,还要一个个给送上学,孩子多了负担就难免沉重了所致吧。

记得那时,整月半年下来都吃不上几次荤菜,偶尔来了客人,弄点荤菜,孩子们也是不允许上桌子的,只能在橱房里随便吃点。当然非常疼爱我们这些小仔仔的妈妈,也总会适当留点荤菜下来,给我们汲取点美味的营养。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年,但我们并不觉的清苦,虽然常吃的菜只有青菜和咸菜,生活的也是颇感温暖和幸福的。只是夜深人静,总能听到爸妈愁苦的睡不着觉那接连的叹气声。这样的情绪也多少感染了幼小心灵的我们,每当从远处看到自家破败不堪的茅草屋、讨债的人歪在我们家唧唧歪歪不走时,羞涩的内心是充满屈辱的,总想着能快点长大为父母承担点忧愁,减轻些辛苦,为改造家园尽上应有的努力。

在我的印象中,那些艰难的岁月里,我的妈妈任劳任怨是吃的苦最多,作为女性受到的累也是最多的,以至我妈妈回她娘家时,总是有过多的娘家人痛惜我妈妈本来是多么漂亮的姑娘,嫁到了淠河北边的岗上怎么是一年比一年弄的憔悴不堪。但再苦再累,妈妈只要一看到四个围在她身边的孩子,就毫无怨言朝夕劳作在田间地头和橱房内外。我对妈妈的爱是深厚的,在小时候我是很懒惰也很调皮的,因此少不了挨爸爸的训斥,妈妈总是很宽容和博爱的保护着我。而我所穿到的新衣服也总是比弟弟们要多,为的就是大孩子穿不了了,小孩子还是可以接着穿的嘛。

因为家里贫穷,最小的两个弟弟,先后在中学没上完前就缀学了,第一次出门打工,就是去了离家很远的北京郊区某地,干起了风吹日晒的建筑活,吃了是他们这个年龄不应该吃的苦。在建筑工地最劳累的活,莫过于是人工搅拌混凝土了,即使是身强体壮的人干起来也是非常吃力的。每当遇到这种摊派,作为班组长是要轮流安排壮劳力去干的。老实很迈力气的三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一个还算是亲戚的表姐夫、一个工地小头目,不仅不体恤他年龄小、力气弱,还故意欺凌的每次都让我三弟去搅拌混凝土,一个身体很是瘦弱的没什么多话的孩子,每次都是竭尽全力的挥汗如雨…,就这样一干就是三年,和小弟一样,在那几年为我们家在最困难和急需用钱的年月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后来听同去干过建筑活的大伯回来说起三弟在那边吃过的苦,我的心中只有揪心的难受和对那个所谓的亲戚无比愤慨的冷漠。

三弟是我们家最懂事的孩子,记得他缀学那年的冬天,我恰好从部队退伍回来,那时回到家里,爸妈都到外地给人家收割水稻挣钱去了,二弟是在北京拼搏着,小弟还在每天背着书包上学,家里只有三弟象个大人似的守护着家园,烧饭洗衣喂猪打扫卫生放牛看护农作物等等。那时三弟的年龄在我的眼中理应还是个可以只顾自个玩的孩子,细观之下又俨然不是了,是变的长大和十分懂事了。似乎是接手了爸妈不在家这段时间里家里的所有事务了。退伍刚回来那些天,三弟象招待客人似的照应着我,让我深感不适和惭愧的同时觉得自己理应接过三弟手中过多的事务方能心安。每天须操持的家务活,三弟总是和我挣抢着做,事实上也确实是他细心周到的做了很多该做的或是我并不怎么勤快做到的事情。

两年多半后,即庚辰年初秋的时节,我从深圳谋职半年多,很是挫意的回到家里时,正值水稻成熟收获的季节。本以为就妈妈一人在家,看到三弟从北方做建筑活也回来了,正在和辛劳的妈妈一起忙着收割家里的稻谷,心里除了对自身的苦闷外还是挺愉悦的,因为一年到头难得能聚到一起的兄弟在平时相聚了,这种兄弟相逢的快乐其本身就是振奋的。当我也拿起了镰刀向稻田走去非常迈力的收割着谷穗时,漂浮扎根了的心田才是稍感平静的。三弟在和我用肩挑凹三斗的稻把时,给我的感受是震撼的。在我的感觉中三弟是还挑不动过重东西的,毕竟是年龄在那,最主要是人长的很清秀看起来很单薄,事实是他挑起了一百多斤左右的担子,和妈妈及我是一趟趟的从泥沼的水田里把稻谷弄回了家里。多么瘦弱的小伙能够挑起百多斤的担子,绝对是在工地里苦累煎熬出来的啊!当我们家的水稻差不多是收割完了时,三弟因为我回来已在家的原故,又拖着疲惫的身躯颇为无奈的去了北方,去干那建筑活里很劳累的却又是薪酬相对很低的工种了。

那几年,我恨自己很没用却又好高骛远,不能为家里创造财富,却还要花着家里的钱,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弟弟们在外面挣得的血汗钱。我订婚时的彩礼花费能够及时体面的送达当时未过门的媳妇家里,两个小弟的无私付出,每每想起都是难以尽述我由衷之感激的。记得我订婚拿年庚时,和三弟骑车到二十里开外的独山镇置办喜宴用的部分物品,从机场路绕道返回,我和三弟对那片葱郁青翠的山地是充满兴致的,兄弟俩难得能在一起亲密愉快的交流,至今是不曾忘记的。

我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兄弟们在一起虽有打闹,多半是我以大欺小总是要占强的收获着快乐的。现今想来,也是很愧对从大伯家抱给我爸妈做女儿的、和我同岁仅大几个月的姐姐的,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歧视丫头的,经常欺负她。姐姐在我们家受到的关爱有限,吃的苦确是很多的。小学没毕业就每天跟着我爸妈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和洗衣做饭了。有一次这个我从没喊过她姐姐的丫头正在摘菜忙着做饭了,我却毫无道理的看她不顺眼,用脚就想踢掉她头上带着的帽子却并非故意的踢到了她的脸上,她哭泣噙满双眼的泪水,至今想来都是心中的特悔。

妈妈说我懂事些了,是我直到十八岁那年远离了趟家门,真正有了思想心事后,似乎是顿悟了的才开始懂得敬爱父母,友善姐弟们的。在之前,对于弟弟们我也是要经常要耍耍威风的。常常是我把这个弄哭了,还没消停又把另个惹毛了。记得有一次和二弟闹了小矛盾,我一时没找着称手的家伙,他却抓到了一根竹竿,绝对是轻轻的敲了我一下,以示不满。这下好了,暴跳如雷的我就伸手去挣他的竹竿,二弟知道竹杆到了我手中,身上绝对是免不了几棍的,因此是非常害怕的咧嘘着紧紧攥着竹杆不松手,僵持了一会儿,我难得良心发现的先松了手,没有再计较。

想想小时侯的我,在家真的很霸道,弟弟们每每挨我这个大哥大的欺负是避免不了的。但弟弟们并不怎么计较的总是会喊一声大哥吃饭了或是喊着大哥说爸妈叫你呢等等。弟弟们很亲切,做大哥的我也就很愿意带这帮同胞的小罗罗们玩耍的。在水圩子里,时常带着弟弟们和其他伙伴们在树林里捉迷藏或玩两派打仗的游戏,或是在河湾放鹅捏泥吧什么的…。总之过去的时光,生活的虽很清苦却是很质朴的快乐。

我们家在起初的日子过的虽很艰难,但勤劳持家的父母还是率先在村子里盖起了钢筋混凝土的平房,过了几年差不多又是领先的在村子里建起了很漂亮的楼房。艰难的岁月虽已过去,但那些年那些日月,却是我们一家人能够不分离,团聚在一起甘苦与共的时光,也是我怀惴梦想懵懂未来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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