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时候,人总是非要痛了才能清醒,非要痛了才能记住。
很快,臀上被紫黑色的血印覆盖了,藤条的重点开始转移到他的腿上,楚清岩忍不住死死抠着墙面,用全身的力气支撑自己站稳,也许是用力太过,身上几处还没愈合的伤口都有些裂开了,鲜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寄风显然也注意到了楚清岩身体的异样,停下了手中的藤条,拿出一粒药丸递到楚清岩的嘴边。
楚清岩看到突然出现的药丸,轻轻笑了笑,接过来吞了下去,轻声说道:“谢谢师父,抱歉。”
话音刚落,藤条又一次重重的落了下来,刚刚暂停了片刻的疼痛又一次回来了,楚清岩咬着牙尽力站直,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些委屈与不甘心,现在也只剩下愧疚,他知道在他疯狂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时候,还是有人在为他担心的,无论是师父还是炎落,他只是不确定,才用这样的方式一次次的试探着他们。
“啪!”藤条突然咬在膝弯处,楚清岩一个不稳重重的跪倒在地。
“对不起……”楚清岩一边轻声道歉,一边扶着墙费力的站起来,承受着全身重量的指尖被粗糙的墙面磨破,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血痕。
刚刚重新站稳身子,寄风的藤条继续便跟了上来,没有再折磨他的腿,却越过肩膀落在手臂上,楚清岩清晰的看着一条条伤痕在自己的手臂上肆虐,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身后是怎样凄惨的场景了。
只在手臂上打了十几下,寄风便不再打了,他知道这样的力度如果在同一个地方打上两下肯定会皮开肉绽的,这是管教而不是刑讯,他必须时刻掌控着惩罚的力度不至于让楚清岩收到更多的伤害,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昨天没有动手,他怕盛怒之下的自己会失去控制。
寄风在楚清岩的肩膀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说道:“床上趴着去。”
“是。”楚清岩几乎一步一停的朝床上走去,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床边,却也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慢死了。”寄风用不满的语气掩饰了关心,这么要强的孩子允许自己露出狼狈之态,大概真的是疼的狠了。
“对不起师父。”
“挨了这么多下,想清楚为什么打你了吗?”
“是。清岩不该胡闹去签追杀令,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发泄。”
“还有。”
还有?楚清岩努力回想着自己还做了什么,却只能小声说道:“对不起,师父,清岩不知道。”
“半年前喝得烂醉那次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先忘了?”寄风说着,又在他小腿上打了一下。
“呃……对不起,没忘,清岩知错了。”
“每条十下,自己报数。”
“是……呃……一!”
“啪!”“二!”
心疼归心疼,寄风下手的力度却一点也没有减轻,报数声掺杂着楚清岩压抑的喘息声,床单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掌心被自己掐出了血,床单和墙壁一样染上了点点血花。
“十五……啊!”藤条突然落在脚掌上,异样疼痛的感觉让楚清岩忍不住喊出了声,却又马上弥补道:“对不起,十六。”
在脚掌上打了四五下,藤条又移到了背上,寄风落鞭很有技巧,不仅避着楚清岩原有的伤,还尽量避开了骨头突出的地方。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报完最后一个数字,楚清岩全身脱力的瘫软在床上,藤条停了下来,疼痛却还在蔓延,折磨着他每一个神经末梢。”
寄风把藤条丢在一边,坐在他旁边,用手指替他梳理着汗湿的头发,严厉却又不失温柔的说道:“以后不许再胡闹了,记住了吗?”
“哪敢记不住。”楚清岩费力的笑着回答。
寄风端了杯水,加了半片安眠药递给了楚清岩,轻轻为他盖上一条薄薄的被单,说道:“先睡会吧,等你有精神了我们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