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持盈微微摇头,“罢了,我只是提醒你,下次与人说话的时候,尽量避免让人一面听一面犯嘀咕。”
“你,”许夫人问道,“还想知道些什么?”
“没有。”许持盈微笑,自嘲地微笑,轻声说道,“我是个被生母抛弃的孽障,我是你口中的不孝女,我不是天之骄女,我是出身最不堪的人——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告诉我这些,我谢谢你。”
她唇畔笑容的纹路缓缓加深,明眸里的光芒越来越冷,森冷而灼人眼眸。
有没有一种冷静,是濒临或已越过疯狂才生出的?
有的。
这一刻的许持盈,便有着趋近于疯狂的冷静。让人心生恐惧。
许夫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下意识的以此来对抗流窜至骨髓的恐惧,“你的生母是……”
“不需告诉我。”许持盈的语气轻而坚定,“我对此毫无兴趣。现在,我只想让你以你所有的亲人发个毒誓,证明我的出身并非你夸大其词或是胡编乱造。”
“我可以。”许夫人毫不犹豫,抬手指向上空,神色坚定地发毒誓。
许持盈看着许夫人的双唇一张一合,语声传入耳中,她却觉得分外遥远。
这片刻间,她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心里生出空茫、悲怆之感。
今日起,她没有家了。
她交握的双手死死用力,以致骨节生疼,这疼痛让她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唤回她的理智。
她问许夫人:“如果不是看着我如今境遇好转,你还不会告诉我这些吧?”
“的确。”许夫人盯着她黑宝石一般灼灼生辉的眸子,“有些事,以你的头脑,事后一想就清清楚楚,那就不如由我现在告诉你。
“最早,我对你和幼澄、幼晴的情分差不多,懒得亲自照看,又怕一个个的太不成器,长大后没个用处,所以,时不时的会插手管一些事。
“先帝给你和皇上指婚的时候,我开始想善待你,可是磕磕绊绊了那么多年,做不到了。我看到你就打心底厌烦。之后又瞧着皇上一再给你难堪,我就想,指望不上你了,索性省省力气。”
许持盈缓缓接道:“如今,时机到了。”
“对,如今你正得宠,时机已到。”许夫人如实道出心绪,“原本我不需实话实说,甚至可以一点一滴地透露给你,可你不给我机会,更不给我脸面。你这样的性子,得宠只能是一时,我再不抓紧机会,往后便是娘家继续落魄,许家也陪着你遭殃。”
的确,许夫人本不需把话说的那么恶毒,但是积怨已久,厌烦已久,自是没闲情给她留颜面。
这就是报应吧。
不做乖女儿的报应。
许持盈再一次自嘲地笑了。
许夫人强调自己的目的:“我的娘家,在你眼里再不好,但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是,在你看来,他们做过错事,他们的情形一直乱糟糟,可你怎么就不想想,许家的情形在外人眼里,又何尝不是乱糟糟?只说你一个人就惹过多少事?只是你精明,没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