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烈走到郗骁近前。
郗骁道:“动手。照章程行事。”
“属下明白。”姚烈疾步而去。
又喝了两杯酒,郗骁望向楼下,见明月正笑吟吟地请宾客到就近的花厅用膳。不知怎的,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扬起脸来,先关心地探究他的神色,再给他一个璀璨的笑,打手势问他要不要去应承宾客。
他回以一笑,再摇一摇头。该来的人没来,他去做什么?
明月理解地颔首一笑,转身继续应承近前的几位贵妇,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
今时今日的明月,多亏了持盈。
那一年,双亲先后离世,对于他和明月而言,几乎是灭顶之灾。
太难过了。他不论怎样,都要撑着一口气,担负起肩上的责任。
但明月还小——介于懵懂和明事理之间的年纪,无法接受巨大殇痛的时候,实在是难以开解。
他面对着全然崩溃的妹妹,束手无策,自己都被带的要崩溃了。
你面对着一个人,她能给你的只有眼泪、哀伤、抱怨甚至无名火、被迁怒,就算你是她最亲的人,也难以长期承受。
是持盈陪明月熬过了那一段。
小小的、淘气的女孩,因为好友的殇痛忽然懂事起来,对他说阿骁哥,我来陪着明月,你去忙别的事。
一日一日,早间去,晚间回家,明月的哀伤、眼泪逐日减少。
身负武职,有战事便要奔赴沙场,不似文官必须丁忧。第二年,他要离京随军平乱,他要用战功维系住郗王府的荣华,要用荣华保住妹妹的前程。
临走时,最不放心的就是明月。
持盈说,阿骁哥,你要是放心,就把明月交给我和哥哥,我们不会让她受欺负。
他就笑着拍拍她的头,说好,我不在家的日子,郗王府的半个家,由你来当。
她又说,哥,你千万好好儿的,毫发无伤地回来。
他笑着点头,说我会的,不但要毫发无伤,还要建功立业,不然日后怎么护着你和明月?
回到家的时候,明月已不再是他看怕了的脆弱悲戚模样,多了一份冷静沉稳。
兄妹促膝谈心时,明月说起了种种是非。
双亲一走,战事又总有反复,郗王府陷入风雨飘摇,便有好事之人内宅外院地找辙添堵。
她起初懒得与人争,持盈却看不了,指着她的额头训,说你哥在外出生入死,除去报国安民,为的是给你赚个好前程,可你就这么没出息?你要是打定主意做软柿子,索性就直接告诉他,在军中混日子就行,不用那么拼命。而且我也要跟你断交的,郗明月,你可想好了。
她听了就哭,说我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办。
持盈就给她支招,说你派人给皇后娘娘递话,你是她的亲侄女,她不管为什么,都得护着你。被欺负的狠了,你就去找皇上告状,皇上就算只冲着心疼你哥哥,也会发落那杆子闲人。
她说那叫个什么事?在外人看来是狐假虎威。
持盈则说放着捷径不走的是傻子,哪一日你和阿骁哥被皇室牵连,皇室可不会觉得亏欠你们。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