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仔细,像是每一口都在细细品尝,偏生姿态还极为优雅,倒惹得远远坐着正吃肉干的几个军士不时看过来,反复在心中比较肉干和粟饼的差距。
慕容非所在的地方叫浠水,是由河洛回转帝都的必经之路。而他此刻,亦正跟在准备回转帝都的凤王车队后面。
距离慕容家覆灭,已经有十数天了。
十数天前,在一举控制局势之后,姬容在翌日便雷厉风行的将河洛所有领头的长官全部撤换,随后又在西市口枭首足足数百人,获罪为奴,刺配边境的更是无数。但也正是在这样的铁腕之下,河洛在短短时间内便重新运转起来,气象一新。而再然后——
再然后,便是姬容离开河洛回转帝都,慕容非尾随的事情了。
“慕容公子跟得也够久了吧。”冷冷的声音自慕容非身旁响起,却是之前的飞凤军首领。此刻,他正一脸不虞的看着慕容非,却不知道是恼怒慕容非一直跟着多一些,还是恼怒自己带的军士没有定力的老往这里看多一些。
笑了笑,慕容非咽下口中最后的食物,才站起身,道:“敢问将军,此地可是浠水?”
“慕容公子不认识路么?”白发男子冷冷的嘲弄了一句。
“可是由河洛去帝都的必经之路浠水?”慕容非唇角依旧带笑,似乎压根没听见对方的嘲讽。
但白发男子却是听出了慕容非的意义,被噎的一顿,他半天才道:“妳大可早我们一些或晚我们一些,何必日日跟在后头!”
“只是凑巧罢了,”慕容非回答,紧接着,他复又笑道,“既然将军此行是为了护送凤王……那么只要凤王一句话,小人便定当离开,如何?”
白发男子的神色阴郁下来:“凤王既説了不见妳,便不会再见妳,妳纵是跟到了帝都却又如何?”
言罢,他也不再和慕容非多説,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整顿队伍,继续向前。
队伍顶着日头,慢慢的向前行去,慕容非也不急,只和前两天一样隔着数十步吊在队伍最后——反正这么长的队伍也不可能突然消失。
但不知是否是被白发男子约束的缘故,前两天不时会回头看看他的军士这回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心往前头走,再不敢动脑袋一下。
只是,就算白发男子约束得住向来军纪严明的士兵,却也压不住一些从帝都跟来的,本身从大家族出生,素来便有些奸滑的护卫。
故此,在行进的队伍又一次停下之后,那群护卫中的一个便已嬉笑着凑到慕容非身边。
“慕容公子,凤王説了,公子要跟着也不是不行,就是……”
“恩?”慕容非微笑,眼中掠过一丝极浅的嘲讽。
“就是,”那护卫嬉皮笑脸的説,“我们凤王眼下只缺一个嬖娈,所以——”
慕容非已经笑了起来:“缺了嬖娈?那倒是好。”
护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回想一下,自度自己应该没有説错,要表达的羞辱意思也都表达清楚了,那为什么……
为什么,面前男子那含笑的眼中,竟有着怜悯和一种……
……一种看白痴的……同情?
正是此时,慕容非运气出声,清朗的声音远远传到姬容所在的马车那头:“多谢凤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