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意外萧皇后的问题,但到底不愿意多谈楚飞,姬容微皱眉,点头应了一声:“是。”
“皇上很不高兴。”对姬容的态度不甚在意,萧皇后继续开口。
“孩儿知道,让母后费心了。”姬容开口。
“我费不了什么心。若妳执意留下楚飞,到时候要费心的怕是妳自己。”萧皇后説着,突而叹了一口气,“容儿,告诉母后,为什么决定放了楚飞?”
微微一顿,姬容旋即笑:“母后莫非也听了外头那些污言秽语?儿臣留下楚飞,不过是喜爱他的才学武艺,却并无其他心思。”
这句话,姬容表面説得轻描淡写,心中却忍不住一涩。
并无其他心思……么?
抬起眼,萧皇后定定看了姬容一会,才缓缓微笑:“并无其他心思?”
“母后明鉴。”姬容从容道。
脸上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萧皇后道:“妳当让妳父皇明鉴才是。”
“儿臣明白。”姬容回答。
轻点点头,萧皇后説:“之前妳留下楚飞,是因为他的才学武艺,现下又放了,莫非是因为对方才学武艺俱都退步了?”
説话时,萧皇后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算得上十分柔和,但姬容却清楚自己母后的厉害——眼下,若他一个答不好,也不用等明天,只怕等他前脚走出这疏凰宫,后脚就能听见楚飞有大麻烦的消息了。
眉心一皱,姬容斟酌着开口:“也并非退步,只是儿臣突而发现……”
“发现什么?”萧皇后问。
“发现……不过如此。”姬容缓缓道,眼中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丝黯然。若説开头时,姬容还是在思考着怎么説才能替楚飞挡住麻烦的话,那他最后説出的几个字,却可以算是肺腑之言了。
他爱他爱了足足二十年,从封王到登基,其间多少腥风血雨,他从来舍不得让他面对半分。他喜画,他便学画;他善箫,他便学琴;他缺了趁手兵器,他亲自跑了大半羽国,也要替他寻回一把神兵;甚至因他心性高洁,他便掩盖所有丑恶,让他一直光风霁月——
这份情、这份持续了二十年的情,其间纵然多有不是,却也不至于让他……
恨他入骨吧?
胸中一时闷痛,姬容忍不住低低的咳了两声。
“皇儿伤势还没好?”神色间有了一丝关切,萧皇后开口。
“劳母后挂心,孩儿伤势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姬容摇摇头,顺便露出了一抹笑,只是称着苍白的脸色,这抹笑却并不太好看。
“知道是什么人了?”萧皇后问。
“孩儿已经有眉目了。”姬容回答。
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萧皇后説:“皇儿,这方面妳一直做得很好。”
姬容正待开口,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悠长的钟声。
侧耳听了一会,姬容心中一动,突然从落满了灰尘的记忆中挖出了一件事:“是四方宴?”
四方宴——招待各国宾客的宴会。上一世,他因为伤势和其他一些缘故,并没有参加的一场宴会。
“不错,既然皇儿伤势并无大碍,便去看看吧。”萧皇后点头,道。
“是,儿臣告退。”不再多言,姬容行了告退礼。
安坐于塌上,萧皇后微敛下眼,用长长的假指甲拨了拨旁边的熏香。
袅袅烟雾升起,模糊了那精致的容颜。
四方厅,位于皇宫正殿修德殿的左侧,专为接待各国使臣而设。然而这次的四方宴,却并非在四方厅内,而改为四方厅旁的花园里。
花园内,火盆、桌椅都已经摆放妥当,瓜果也在众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