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也相当不错。
如果换做一年前,是谢霖想都不敢想的学校。可是现在看看,他已经不知不觉可以和柳南蕉并肩。更多的消息就再也问不出来了,谢霖在志愿系统关闭的前一晚把自己的第一批次志愿改成了和柳南蕉一样的学校,专业选择破天荒地遵循了他父亲的建议,报了经济学类。成绩出来,谢霖高了录取线四十多分。谢父捶胸顿足,认为自己太谨慎把儿子耽误了,早知道应该报个更好的学校。谢霖自己却没心思考虑这些,本地报纸发高考红榜,他紧张兮兮地去找柳南蕉的名字,在那所大学名下第一个专业的最后一个位置。名字是按分数排的,柳南蕉是那个最好的专业最后一个被录取的。谢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心不在焉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气闷地看到了赵一铭的名字。他们三个到底还是又进了同一所学校。世界可真够小。
不管怎么说,那是谢霖最高兴的一段日子。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人生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希望。虽然是在本市,但学校离家还是有段距离。父亲给他买了台新车,谢霖去考了驾照,整个暑假都在滨海大道上开着车兜风。谢家低调地办了谢师宴,老师们夸得他耳朵出了茧子。谢霖矜持地敬酒,把老师们喝得东倒西歪。他遗传了父亲的好酒量。
毕业聚会的时候他看见了柳南蕉。那人神色安静,没有很多喜悦,也谈不上如何抑郁。有人同他喝酒,他就笑笑,很老实地喝一杯啤的。赵一铭一直在边上替他挡。谢霖酸溜溜地看着。那天也是柳南蕉生日,好些与他要好的同学都送了礼物。谢霖给他买了个戒指,买完了又觉得自己傻逼,没好意思给,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准备的样子。
聚会订的是套间,所有的东西和衣物都被服务生收在了衣帽间。谢霖趁乱溜进去,找到了赵一铭送的那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个手工的风铃,粗糙归粗糙,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他嫉妒地盯着瞧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谢霖掏出戒指,把风玲上的铁圈挂环拆了下来,换上了戒指。他拎起来看了看,终于满意了。戒指看上去可比那个破铁圈结实多了。高高兴兴地把东西归位,谢霖抬起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离开了。
最后好多人都喝大了。柳南蕉脸色红红的,迷迷糊糊地进去洗手间,又出来。最后走出酒店后门,在台阶上坐下,靠在柱子上愣愣地望天。谢霖一直跟在他后头,看他半天没动静,走了过去,发现柳南蕉靠在那里,醉倒了。
是真的醉倒了。谢霖靠过去抱他,他也没挣扎,乖得出奇。夏日穿得薄,柳南蕉的体温透过来,谢霖搂着他,心越跳越快。他的手指终于不太老实往柳南蕉腰间钻了一点,轻轻摩挲着衣下的皮肤。指尖的触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谢霖低头看了一眼,血慢慢冷了。
是烟疤。谢霖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收回手,把柳南蕉的t恤往下拉了拉。他始终没有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事,像是脑子被驴踢了。但做了就是做了。他现在很后悔。柳南蕉一辈子都得带着这个了,那么难看的疤。
柳南蕉会不会恨他?谢霖不安地想。如果自己被人做了这种事,会怎么想?谢霖无法想象。但他从来是不肯吃亏的,别人惹了他,他总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柳南蕉也是这样么?不,不会的。谢霖安慰自己,他性子那么软。
可终究有些知道心虚了。万一呢?高中三年,除了班上有事,柳南蕉几乎没有和谢霖说过话。谢霖自己,也是直到这最近一年,才敢偶尔靠过去撩上一下。他们明明也是竹马和发小啊,明明应该比其他的同学,都亲近得多。谢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老早之前,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抱着柳南蕉,委屈地想,谁让你老是不肯看我呢。
夜风送来了月季的香气。谢霖侧头看着柳南蕉,心想反正以后会对你好的,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在柳南蕉脸上香了一下。香过后觉得不满足,到底还是奔着唇去了。后来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柳南蕉因为呼吸不畅发出呜咽,谢霖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他。他拿手背蹭了蹭嘴,局促地调整了一下腰带。身后传来脚步声。谢霖装模作样地把柳南蕉扶起来,回过头去,对同学说:喝多了,这就送他回去。
彼时他欢喜无尽,以为所爱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咫尺即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