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注意到赵达脸上的轻蔑。
“他是我们那儿的服务员。”赵达说。
“你们那儿?”乐乐问。
“我跟你张哥都没文化,又懒得卖力气,出院后到处混日子,给几个小工厂当过保安,后来嫌给的钱少就不干了。现在我俩在一酒吧上班,就是那个‘涸泽沙数’酒吧,也是类似保安,整天没啥事,看看场子,有捣乱闹事的给维持下秩序啥的,拿的工资倒是挺高。就那家伙,”他指着地上的人,“他是我们那里端盘子的。”然后,凑近沈长乐,放低了声音,说道:“是个同性恋,跟我们一调酒师勾勾搭搭的,以前我们不知道,后来一次有人看见他俩私底下牵着手还亲嘴儿,我们就都知道了。”
赵达看沈长乐没说话,脸色怪异,以为那是惊讶,便接着说,“你小孩儿,知道什么是同性恋不,就是俩男人一起那啥啥的,反正挺变态的,想着都恶心。”
“那你们打他就是因为他是同性恋?”乐乐迷惑地问。
“不是,死变态求我打他我都怕脏了我的手,我平时那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沾着碰着我都得回去洗三遍澡,怕传染上病,我觉得路边的小姐都比他干净点儿……”赵达说完又觉得跟个小孩子说这些不合适,然后马上回归正题,“我打他是因为这小子惹着我们二老板了,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他拿酒泼了我们二老板一身,二老板让我俩教训教训他。”
沈长乐觉得浑身不舒服,类似愤怒的情绪从心底涌出来,他握紧了拳头,脸色越来越来冷,“你们打算怎么教训他啊?”
赵达说:“老板正在气头上呢,这小子也是欠,我们就小小惩罚了一下……一会儿给他拎回去,要罚也是老板动手。”
沈长乐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那只脚,说道:“他该不会是死了吧,你们先放开点,出人命就糟了。”
张明亮也觉得身子下边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渐渐松了手,结果那人还是纹丝没动,推两下软软的完全没有反应,张明亮有点慌了,赶紧叫赵达过去看,结果赵达还没走近,忽然听到巷子尽头警笛轰鸣,好像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赵、张俩人立马慌了神儿,这要是让警察逮着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赶紧起身,对沈长乐说:“坏了,有警察,我们得走了,你也赶紧着走,要是被撞上了,就说自己过路的,千万别提我俩。”说着就往反方向跑去,赵达还回头喊“有时就来酒吧找我们哥俩儿”。
乐乐看着警车朝自己开过来,大灯开得刺眼,却在中途拐进了另外一条巷子,不是朝这边来的。
与此同时,沈长乐注意到刚刚还一动不动的人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支撑起身子,努力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最后就倚着身旁的电线杆坐在那里,抬手拿袖子抹了把嘴角的血,重重地喘着气。
乐乐慢慢走过去,估计这人刚才是装死骗赵达和张明亮的。那人发现了他,脸上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他走进,没有任何的动作,全身都是土,脸上也灰突突的,血迹在路灯下是浓重的黑色。
“你还好吧?”乐乐蹲在他身边问道。
那人不理他。乐乐想他肯定是听到自己跟赵达的对话以为自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于是,他又说:“那俩人,我跟他们打过架,我把他们打伤了,我爸妈照顾他们,所以认识。”
那人仍不说话,大量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