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婧真正能依靠的,只有父亲阮霆。
甄玉想到此,也觉得心疼,于是安慰道:“你放心,这事儿我既然揽上了手,就断没丢开的道理。以后你心里再有什么苦楚,就和我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阮婧忍着泪,拼命点头,她又擦擦泪笑道:“幸亏结识了你和萧姑娘,关键时刻还是女孩子管用,不像我结交的那些哥哥们,除了掏钱,别的什么都不会——呸,我还缺他们那几个钱吗!这是掏银子就能解决的吗!”
甄玉噗嗤笑起来,她早听说,阮婧和兵马司还有御林军的一些校尉们交好,平日里,大家经常吆三喝四、一块儿去喝酒,犹如亲兄妹一般。
可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真要遇到事情,急得直哭的时候,那些粗枝大叶的男人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这种时候,只有闺蜜能安慰她的心。
好在,甄玉开的那剂药方着实不错,阮霆喝了两天,烧很快就退了,人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甚至能吃下小半碗红枣米粥。
阮婧高兴得手舞足蹈,甄玉也很高兴,隔天,她过来再次探看阮霆的病情时,阮霆已经能够坐起身,口齿清楚地和她说话了。
“这两天烦劳公主了。”他感慨道,“那天公主过来,我丝毫感觉也没有,一直到公主下了银针,我才觉得自己身上轻快了许多。”
甄玉笑道:“您的病情不算严重,若喝两剂药呢,就两三天有起色,若不喝药呢,就七八天再有起色,其实您自己慢慢就能好起来。”
阮霆苦笑道:“我这把冢中枯骨,多活一天,就是老天爷饶我一天罢了。”
阮婧轻声道:“爹,你别这么说。”
阮霆勉强一笑,他又仔细看看甄玉,忽然脸上憔悴更甚,哑声道:“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次看见甄大哥的女儿。”
甄玉暗想,原来阮霆和自己父亲关系这么近吗?
她听见过许多人称呼她父亲为甄大将军,只有阮霆,称呼他为“甄大哥”。
阮婧在一旁笑道:“爹,你和甄将军做兄弟,我和公主做姐妹,这不是正好了吗?”
阮霆一时也莞尔,又温和了神色对甄玉道:“我家婧儿就是个皮猴子,从小缺乏管束。她有在公主面前失礼之处,公主还请多多担待。”
阮婧在一旁,听得笑眯眯的。她觉得父亲改变了很多:以前,每次听见甄玉的名字就一脸怪异,那不是讨厌也不是嫌弃,而是一种阮婧也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说起来,父亲当时那样子,更像是惊恐,甚至说得难听一点,活像听见了索命鬼的召唤。
如今他经过这一场大病之后,似乎放下了这份抵触,愿意敞开胸怀接纳甄玉了。
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