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整个想明白之后,苦笑了一声:“师父,别提了,我这两天可真是受了一番煎熬。”
青谷子淡然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说。”
于是甄玉就把自己决定争夺玄冥司统领的事,和青谷子说了,尤其说到魇房里那种独特的、诱使人产生幻觉的装潢。
青谷子点了点头,思忖道:“看来确实是惑菇的效果,好在你心性坚强,还能从自己设计的梦魇里挣扎出来。”
甄玉叹了口气:“那确实是我最大的梦魇,不过这个先不提,师父,眼下我遇到了非常为难的事,明天,我要去见陛下,然后要在他的面前服下贤臣之毒。”
青谷子抬了抬眉毛:“你不想服贤臣之毒?”
“我明天肯定得去见陛下,也肯定得在他和白长老的面前,服下贤臣之毒。”甄玉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可我并不打算变成一条绝对忠诚的狗。”
青谷子缓声道:“贤臣之毒,最是狠毒。服下它的人,从此会效忠给药之人,一切以他的利益优先,哪怕违背自己的良心、损害自己的利益。玉儿,你说得没错,那样一来,你就真的成了景元帝的狗了。”
甄玉对青谷子毫无隐瞒,她也对青谷子语气里,对皇帝的那种轻慢态度毫不意外,因为他一向就是如此。
青谷子只尊重天地和百姓,以及自己的本心。他对皇权一向态度冷漠,再想起乌有之曾说过,他是云禳国君的后代,甄玉觉得,师父对景元帝会是这种态度,那真是合情合理。
她又问:“师父,有没有什么药,能够帮我解贤臣之毒的?”
青谷子摇了摇头:“世上并无能解贤臣之毒的药,只有事后,用同类型的毒药把它压制下去,比如驯鹰之毒。”
甄玉心下一沉!
用驯鹰之毒压制贤臣之毒,这就是她对喻凤臣做的事,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解毒的法子,只是更换了一个效忠的对象而已。
她原本就对解除贤臣之毒没什么把握,感觉这事儿太困难了,所以干脆跳过乌有之,直接来问青谷子。
没想到青谷子也说,贤臣之毒是无法解的。
“玉儿,你也不想想,如果贤臣之毒随随便便就能解,岂不是太小瞧隐门里那些长老了?玄冥司统领可是国之利器,隐门那些老头子当然会想尽办法,让这利器没有叛国的可能。”
甄玉听得心里哇凉,她呆了半晌,只得艰难地说:“这么看来,我只能放弃玄冥司统领一职了……”
“那倒也不必。”
青谷子突然来这么一句,甄玉一愣:“师父,你的意思是?”
青谷子却没回她,他站起身,走到旁边乌木的小药柜子跟前,拉开最上面的一层抽斗,从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红漆木盒。
盒子非常漂亮,上面嵌着螺钿花纹,但纹路十分奇怪,既不是花鸟也不是万字,却拼成了一张诡异的鬼脸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