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却不为所动,泛黄而肥胖的脸上,笑意依然不改:“公主殿下,您知道喻凤臣现在哪儿?”
甄玉一愣:“在哪儿?”
“他被挑断了脚筋,吊在皇城墙头上,现如今已经吊了两天了。”承影看着她,“您要不要去亲眼看看,他此刻的惨状?”
甄玉大惊:“什么?!”
承影静静看着她:“喻凤臣现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和死人比起来,他也就多一口气而已。”
甄玉慢慢坐下来,她身上微微发着抖!
“究竟是在接下来的十天半月之内,慢慢吊死,还是忍受净身,从此安全地活在公主您的身边,如果您是喻凤臣,会怎么选?”
甄玉沉默不语。
这太难了!
如果是她,当然是恨不得速死!至少能保留尊严!
但是老话又说,好死不如赖活,她又不是此刻吊在城头的喻凤臣,怎么会知道喻凤臣的想法?
“但是这也太……”甄玉紧皱眉头,“我一个未嫁的公主,提出这种耻辱的要求,皇上难道不会斥责我?”
“您大概不知道,玄冥司有个老规矩,想活着脱离那里,就必须净身。”承影淡淡道,“因此这不算公主您突发奇想,您只是按照多年的老规矩,提出建议罢了,而且我想了这两天,这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喻统领活下来的法子,他这样的人,死了怪可惜的。”
甄玉觉得承影这话,暗含着无比的冷酷,仿佛喻凤臣只是一件挺好使的工具,虽有破损但扔了可惜。
承影想了想:“这样吧,今晚,您可以亲自去问喻凤臣,反正他现在还吊在那儿呢,是生是死,让他自己选。”
甄玉被他说得错愕:“今晚?”
承影却已经站起身来:“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公主您权衡考虑。请您记住,唯有让皇上相信,你压根就不站王爷那边,和王爷也不是一路人,他才有可能对王爷,对你俩放心,否则未来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最终危机重重。”
“……”
走到门口,承影又站住,回头看看甄玉。
他突然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希望,公主您能帮王爷背负一些东西。有些事情他是做不了的,天性使然,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这方面,我也早就放弃了。然而,在我观察的这几个月看来,这些事情对您却是驾轻就熟,没有一点障碍。”
甄玉听懂了,她心中不悦,脸上却淡淡道:“承影先生是说,我没王爷那样光明磊落,对吧?”
“太光明磊落也不好啊!你们一个赛一个的光明磊落,在这儿冒充太阳呢?这世上,总得有人承担阴影吧,我一个人,真有点儿‘孤影难支’哎。”
承影大叹了口气,又笑道,“公主,我不希望您仅仅是个挂着虚名的公主,您从来就不是那种男人身边的漂亮摆设,您是要做大事的——处处限制自己、生怕弄脏双手的人,怎么做大事?”
说罢,也不等甄玉做出反应,他就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