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被浸泡在苦水里,连同呼吸间都是苦涩的药味。
叶桑榆拜托木蓝找来手机,充电开机,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很多很多。
她点进微信,滑动小红点的对话框,其中竟然还有冬青,是分别那晚发过来的。
是一条几秒的语音,她颤抖的指尖,半晌才鼓起勇气摁下去,是冬青惊慌且几近窒息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我、我好像、不行了,你、你别、自责,找到、找到向……”
她后面的声音很细,像是被人勒住喉咙,语音就此打住。
冬青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她一定很怕,但是被迫迎接死亡的到来。 木蓝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被子,以示安慰。
叶桑榆想回去送冬青一程,木蓝摇摇头:“冬青就在今天,已经下葬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折腾,就在这里和她告别吧。”
磕头也好,长跪不起也罢,再盛大隆重的告别仪式,也无法唤醒沉睡的人。
叶桑榆身体虚弱,跪在床上,朝着西南方跪下磕头。
最后人趴在那半天都没起来,木蓝看着她跪趴的姿势,肩膀耸动,终于哭出了声。
年轻人总想着来日方长,谁又能想到,离别眨眼间就到来。
叶桑榆哭累了,趴在床上睡着了。
医生加班走得晚,临走前又过来看叶桑榆,眼睛红肿,面容憔悴,呼吸微弱。
他再次提醒:“情绪避免大起大落,很刺激她的神经,恢复更难。”
只是悲伤不由得人选择,木蓝全靠着最后那点理智,才不至于崩塌。
夜深时,木蓝看了一眼昏睡向秋水。
海水冰凉,又淋着雨,向秋水烧得严重,直说胡话。
护工如实汇报,向秋水一阵迷糊,一阵清醒。
“她一直说角落有人。”护工听得也毛骨悚人,“说有车来接她,窗外都是穿得花花绿绿的,描述得很逼真,好像真有……”
木蓝探手摸摸向秋水的额头,烧退下来,还不稳定。
“今晚你看好了,定时测温,有问题随时告诉我。”木蓝爱怜地摸摸向秋水的脑袋,叹口气又走了。
她回到叶桑榆病房,人累得有点打晃,靠在床边歇了会才好些。
木蓝闭眼没多久,听见叶桑榆的尖叫声,她在喊:“向非晚!向非晚!”
她的哭喊声,充满惊慌和恐惧,木蓝连忙摇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