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见萧雨歇忽然离座而起,平举酒杯,向众人说道:“本侯出生将门,今日需得按军法监酒。”
萧雨歇以王侯身份应下监酒之责,有此要求,杜衡自是不好反驳,便应了。在坐大抵都是文官,并不晓得军法监酒同平常监酒的异同,故而并没将萧雨歇此举放在心上。
唯独文君心下对萧雨歇暗生了些佩服。萧雨歇坐回座位,文君边斟酒给他,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司徒大人为何为难于你?”
萧雨歇坦诚的回答道:“我听命于皇帝,从不曾对司徒示好。听闻近来司徒折损党羽不少,怕是有意借宴会探我虚实。”
文君将酒杯端起递给萧雨歇,同时小声儿道:“倘若你今日真将这监酒官做全了,日后怕会矮人一截。这还只是小事,我想司徒真正的目的,是想让你忌惮他,来日好将你招至麾下。”
萧雨歇饮下文君亲自斟的酒,笑意盈满双眸,他放下酒杯,顺势握住文君的手,笑道:“夫人亲手斟的酒,比旁人的酒,多了一味女儿香,为夫闻着就醉了。”
文君闻言羞恼,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惹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今日怎么办吧。”
萧雨歇松开文君的手,为她夹了些菜,有些神秘的说道:“夫人别急,机会很快就来。到时,夫人莫怕。”
行酒令始,酒宴逐渐热闹了起来,满座宾朋言笑晏晏。酒宴至半,已有酒量不佳开始躲酒,或不饮尽,或轮到饮酒时装疯卖傻,让众人都忘了他酒尚未喝。
萧雨歇只顾着与文君闲话,对于此些种种,皆视若无睹。不一会儿,众人皆以为,萧雨歇已被杜衡拿住,并不敢真的处罚,渐渐地,躲酒、逃酒更加肆无忌惮。
文君捡了一笑串紫葡萄,放在萧雨歇面前,并问道:“躲酒的人多了,你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萧雨歇拽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冲文君一挑眉:“还不到时候。”说着便又拽了一颗葡萄往文君嘴里送去,文君扫视一眼众人,见无人注意,方才吃了,萧雨歇见此,抿嘴一笑。
这时,四十岁左右的廷尉左平[注2]行酒令输了,他酒意已浓,估摸是喝不了了,因着萧雨歇监酒松乏,所以饮下这杯酒后,趁众人不注意,便离席往门外溜走。
萧雨歇见状,给身后的兰旌使了个眼色,兰旌会意,几步上前,反手将廷尉左平扣押,押上了大堂中央,兰旌力气不小,拧着廷尉左平的胳膊,廷尉左平疼的呲牙咧嘴。
陈绍齐见状,一拍桌子质问道:“啊呀,广陵侯你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当真是胆大妄为……”
萧雨歇并不理会陈绍齐的叫嚣,离座而起,踏步行至廷尉左平面前。他伸手,从兰旌腰间拔出剑,反手一扫。
会客堂上寒光一闪而过,廷尉左平已猝然倒地,脖颈间裂开一道极长的口子,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不一会儿便浸泡了廷尉左平的尸体。
已经一命呜呼的廷尉左平,倒在血泊中,眼睛仍挣得老大——‘难以置信’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表情!
刹那间,整个会客堂都安静了下了,陈绍齐的质问更是戛然而止!众人都怔怔的望向萧雨歇!
文君亦是一惊,随后心中暗自赞叹,好一个杀伐决断,有勇有谋的广陵侯!难怪当年前太尉贺兰子胥和楚王都会败在他的麾下,今晚这一出杀鸡儆猴,反败为胜,委实精彩!
萧雨歇将带血的剑,扔回兰旌手中,见众人都看着他,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