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的是:荏苒暮落苦葬花。”唐尔正的声音低沉,情绪也低迷,连对出来的句子都如此让人苦断心肠,在场的人只要稍有心思,便知道此人此刻正伤心着,话又说回来,这在场的,今晚除了那贾连生,谁不伤心呢?
“荏苒幕落苦葬花……”谢如烟轻轻重复着品味着,缓缓说道,“三句之中,以唐公子这句为最佳。众位在场的公子,还有谁心中有佳句,请勿吝啬。”
这一句确实要比鲁知秋和那贾连生的对子好许多,众人纷纷交首接耳,无不点头表示同意,认为唐尔正的句子更佳。
“安公子。”谢如烟等了半晌,见安小楼还没动静,索性点名了,“素闻安公子才华盖世,这区区对子,想必难不住你吧?”
安小楼实在没想到谢如烟会给自己发难,还扣这么大一顶帽子,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已成为众矢之的?果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互相询问:“谁是安公子?”
安小楼还想躲躲呢,小月干脆蹬蹬蹬跑下来,站在安小楼身边大声说道:“安公子,我家姑娘问你呢!”
这一下,想躲也躲不开了。
唐尔正神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即逝。
“呃……”安小楼磨磨蹭蹭站起来,“有是有,不过上不得台面而已。”
“不妨事,公子请讲。”谢如烟微笑道。
那边,贾连生的目光如火一般,简直就要把这安小楼给焚化掉了。
“咳咳!”安小楼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下对的是:俊俏佳人伥伶仃。”
这一句既出,整个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寂寞寒窗空守寡,俊俏佳人伥伶仃。”虽然之前已经有了三句下联,但是谢如烟还是第一次把上下联组合起来念,这也是在很明显的表态了。
“安公子,果然才华横溢,妾身认为,四句下联中,当以安公子这句为最佳。”谢如烟微笑道,“若无人再应,那么如烟今晚便要邀请安公子同台共和一曲。”
台下的人虽然对安小楼心有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句确实是要好些,因此也就都不作声,只是拿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安小楼,无不妒忌,其中以贾连生为最。
小月似乎开心的不得了,连忙伸手拉过安小楼,拖着他便往台上走,安小楼在接受了众人的注目礼后,被赶鸭子上架,推到台前。
“请问,安公子惯用什么乐器?”谢如烟款款起身,向安小楼深深施了一礼,问道。
“呃,我会弹吉他,不过这里肯定没吉他了,好在我小时候学过几天的笛子,有长笛么?给我来一根吧。”安小楼没法子了,只能配合着谢如烟演下去,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大大方方,于是索性恢复了几分本来性情,大大咧咧的笑着说道。
“小月,为公子取长笛!”谢如烟吩咐道。
长笛到手,安小楼试着吹了吹,还成,那些东西还没全还给姑姑。
“安公子,不知善奏什么曲子?”谢如烟又入座,抬头问安小楼。
“实不相瞒,在下想出一曲,还请谢姑娘和,不知谢姑娘意下如何?”安小楼生怕谢如烟弄来那些一咏三叹的古曲,自己岂会那些东西呢,干脆先发制人。
“哦?”谢如烟似是惊喜,“如此还请公子先!”
“好,我这曲子,也许你未听过,不过以谢姑娘的天资,听上一段,便会了,请听好。”安小楼说罢,长笛横在嘴边,便奏起那首自己一直深深喜爱的曲子《斯卡堡集市》。
曲子如泣如诉,宛转悠扬,低沉处让人听后忍不住失神落泪,尽管有曲无词,还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呆住了,包括老鸨子,也包括贾连生,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今晚此行的目的。
安小楼一段奏罢,正要进入下一段时,忽地琴声飞起,却原来这外国的曲子,用古琴弹奏起来,是如此的悦耳,那谢如烟果然是天资聪颖,只听了一段,便已琢磨出味道来了。
只见谢如烟双手似行云抚雾,纤纤十指在琴弦上飞拨着,她的眉目间,若隐若现一缕哀愁,尽管面容尽遮,仍是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这曲,这人,这一晚,竟是如此噬魂夺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