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起床的苏懿左胳膊上绑着绷带,早饭还没吃,便忙着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听了侍卫们的话,他陷入了深思:一般的土匪,哪有这个胆量行刺君王,莫非是谢钊派来的人?不太可能,谢钊虽脾气暴躁,但为人还算光明磊落,不会干这偷袭的龌龊行径。那么也有可能是前王后的余党,想要复辟。无论哪种情况,当务之急是调集当地驻军,包围这座山,捉住匪徒,再来查幕后元凶。
想到此,他拿出虎符,命令侍卫长即刻前往本地官府,调兵前来支援。
待官兵赶到后,已是午间。领兵的黄将军参见过女王,即下令分派一半人马入山剿匪,另一半人马护送御驾前往当地官府府衙。
在熟悉地形的黄将军带领下,夜里二更时,大家平安抵达了虞州。路上,封凌与苏懿同乘一车,又是喂他喝药,又是喂他吃饭,忙得不亦乐乎,相较之前苏懿得到的冷遇竟是天壤之别。看来这次的受伤是件大好事,他似乎还得感谢那些刺客。
他们在虞州休息了两日,期间抓到了两个刺客,皆声称自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并不知是何人委托,只收到一封信,并几千两定金。信上吩咐他们于某日在花虞山会合埋伏,先将涂满油的火箭射向营帐,放火造成混乱后,再伺机行刺女王。而这一切都是由一位蒙面黑衣男子指挥的,该男子身材瘦高,年纪轻,口音不似本国人。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封凌,苏懿想,若是谢钊,他恨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她。唯一可能的仇家只有前王后的余孽,但他们为何对女王的行程了如指掌呢?恐怕这里面有内奸,以后行事必须加倍谨慎。
三日后,他们押着两名刺客重新启程上路,苏懿特别叮嘱侍卫长派人严加看守,谁知,当夜那两人便被毒死。这一切加重了苏懿的担忧,看来内奸的确有,也许还不止一个,侍卫长都未必靠得住。从那之后,他每夜睡觉都很警醒。不过在封凌面前,他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而封凌也想让他开心,强忍着内心对谢铮的愧疚,每日里有说有笑。苏懿当她真的放下过往,自然满心欢喜,伤都好得快了几分。
十五日后,他们平安回到都城,苏懿第一件事就是以保护女王不力的罪名撤换了侍卫长。接着又对宫中内卫逐个进行调查,凡有可疑的一律发往边城戍守。经此一事,谢铮的旧部都被换成了苏懿的亲信。
新的一年很快到来,三月春暖花开,踏青的游人往来如织,苏懿带着封凌悄悄出宫赏花游玩。明媚的春光似乎驱逐了往日的阴霾,他俩如同普通青年男女一般,携手而行,不时相视会心一笑。
然而夜里回到王宫,那熟悉的鎏金顶又让封凌想到了谢铮。月照回廊,花影扶苏,清辉如梦,陡然惹起无限伤怀。望着庭中梨花胜雪,她忆起当年,每逢吃梨时,谢铮总不肯将梨剖分开来。他说:“分梨便是分离,我一世不愿与你分离。”
可惜人生何处不别离,纵然他们从未分过一个梨,仍留不住。阴阳相隔,今生无缘。他为她流过的泪,她须加倍偿还才对。
不知何时苏懿从身后环住了她,低低说道:“你,终究放不下么?”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明明花好月圆,他的脸上却清清楚楚写满落寞。初遇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十六岁少年哪去了?她头一回认真端详起他来,清俊的面庞,深情的双眸,熟悉的温柔,他说:“放不下,不必勉强。只要你在我身边,怎样都好。”
她没说话,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