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玉荷想用手中的梳子狠狠地割开封凌的喉咙:这个被宠坏的女子,任性地毁灭了一切,现在假惺惺地哭什么呢?她不是还有苏懿仍然一往情深地待她吗?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有的人轻而易举得到万般宠爱,有的人乞求地如此卑微,却始终一无所获?
封凌看不到背后玉荷的神情,她甚至意识不到有人在她身边。用一具行尸走肉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每日被宫女们牵着走,上朝下朝,吃饭穿衣,发呆。晚上苏懿过来,她也毫无反应。吃过饭,两人常常一块坐在院子里望着星空不说话。他默默地握住封凌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她手一抖想收回,早被他牢牢攥住。
“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心底的坚冰慢慢融化。”他叹着气不肯放弃。满园黄叶落尽,枯枝纵横,一派萧条衰败。冬天就要来了,坚冰只会愈结愈厚,封凌莫名感到绝望。
十月中旬,苏懿突然下午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份军情急报,不等坐下便呈给封凌看。封凌依旧一动不动倚在榻上,漠然望着窗外。
苏懿将急报搁在她面前的桌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一径开了口:“西北边疆八百里加急来报,谢钊起兵造反,声称要为谢铮复仇。边城已失守数座,五日后,我打算亲自领军前往平叛。朝中事务已托付孟宸与几位老臣,陛下尽可信任他们。”他扯了扯嘴角,想作出个宽慰的笑容,脸上的落寞却衬托着这笑容如此凄凉:“我此去若是战败身死,想必谢钊不会再为难你,你仍可以安心做你的女王。”
封凌浑身一颤,仰起头愣愣地凝视着苏懿,好像刚才的消息须经过不断反刍才能理解。四目相对,两下无言,她忽然站起身,抬手想去触摸苏懿消瘦的面颊。手伸出去,堪堪要挨到,却又无力地落下。她在心底暗骂自己:这是做什么!你这水性杨花的女子,真不知羞耻。你怎么能,怎么能再去爱别的男子,你本该追随谢铮而去,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满怀期待的苏懿紧盯着她的举动,见她面上现出痛苦之色,突然将手撤回,颓然转身背对着他。娇弱的身躯微微战栗,带着无法克制的悲哀,让他心疼地不顾一切上前从背后搂住了她。
封凌没有推开他,两人紧贴着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苏懿开口:“我先出宫了,还有很多事要准备。这几日忙,得空再来与你辞行。”
多日不曾发声的封凌终于开腔了,声音喑哑不同从前:“带我一起去吧。”
“一起?去哪儿?”苏懿有些疑惑。
她回过身来面对苏懿,平静而坚定:“一起去西北边疆,我想见谢钊。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害死了谢铮,是我对不起谢家人。他若要复仇尽管杀了我吧,何必牵连无辜的士兵和百姓,害他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太久不说话,她说的时候不断咳嗽清着嗓子。
“你总是这般,以为自己很伟大,很高尚是吗?”苏懿气结,终将忍了许久的牢骚悉数发泄出来:“你想嫁给谢铮,因为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你想去西北,认为你一死便天下太平。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