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师兄,有首词不知你可曾听过?”封凌停了一下,不待苏懿回答,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念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谁知等她念完,苏懿竟拍着手讥讽道:“好个不如怜取眼前人,那摄政王就是你的眼前人,而我不过离开一年就成了多余的,是吗?”他环住封凌,两手握住她座椅的扶手,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想到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原来你骗我来做什么征东将军,不过是想让我为姜国卖命,着实煞费苦心。”
两只檀木扶手在他手下裂为残渣,片片碎屑无声落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骗他?她根本无须骗他,只要她开口,纵然是地狱深渊,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往下跳。
“不是,不是!”封凌急得赶紧分辩:“我是说姚璧,她才是你的眼前人。她为了你,不远万里从祁国追至姜国,这份痴情,难道不值得师兄珍惜么?”
“姚璧?这和姚璧有什么关系?”苏懿起初大惑不解,继而仔细一想,顿时恍然:“你知道她来了姜国?”
她本不想说,可那些话却不听她控制:“是啊,我昨日在你府上遇见她,谈得很开心。”
“昨日你去了我府上,她胡说了什么?你为何不等我回来,让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呢?”苏懿悬起的心忽地放下,笑着去抚封凌的头:原来她故意气他,不过是为了姚璧在吃醋。
封凌将头一偏试图躲过这爱抚,没成功,她分神想到:他手上该不会有木屑沾上她的头发吧。不对不对,好像跑题了。封凌觉得她分明没有吃醋的意思,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她在嫉妒姚璧住在他的府上了呢?
“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倒觉得苏师兄和姚师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也许我该考虑给你们赐个婚。”这语气到底还是酸溜溜的,封凌颇感懊恼,她明明是要装成冷静持重的模样,却装得这么失败。
果然苏懿还是误会了:“姚璧不过从家乡我父母处捎了封信过来,我便留她住了几日。你若不喜欢,我回去就叫她收拾行装返回祁国。你别再生气了,没告诉你是我不对,可我也不知道上哪说与你听,你总不肯见我。”他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心情好转许多。说话时都是哄劝的口气,这甜蜜的宠爱,封凌太熟悉了。
她狠不下心来直面苏懿,告诉他,她已决定和谢铮成婚。软弱使她依然选择了回避,望着他热切的目光,她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拥她入怀百般缠绵,她内心挣扎着,身体却不可抗拒地沉沦。直到他走后,眼泪才肆意流淌。他真心待她,她却瞒着他,撇下他成为别人的新娘。若日后他得知真相,定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算了,就让他恨她一辈子,她负了他,活该。她不能再让谢铮失望,总归她只能择一人同白首。
日子平静如水流逝,苏懿照常上朝下朝,直到一道圣旨炸开了这表面的安宁。女王宣布:她与摄政王谢铮将于三个月后的九月二十日大婚。朝堂上,文武官员有些早就心中有数的,并不惊讶,纷纷上前给谢铮道贺。谢铮亦笑得灿烂,坦然接受。
唯有苏懿如同被晴天霹雳劈中,惊得目瞪口呆。尽管曾经耳闻他们之间有婚约,可他一直抱着幻想,以为封凌定会为他毁约。然而今日,无情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到底被抛弃了。此刻,他想在朝堂上大闹一场,可又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凭什么闹呢?何况闹起来,封凌会很难堪吧。他冷静下来决定退朝后再去找她。
可是封凌不肯召见他,他转头去了御书房。御书房里,国师与礼部尚书在讨论大婚的细节,该邀请哪些外国来宾,该准备什么东西。谢铮笑眯眯地嘱咐些女王的喜好,让尚书拿笔记下来。三人正谈得起劲,却见苏将军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就这么恶狠狠地望着谢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