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轻启檀唇,婉转歌喉,开声唱道: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郞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郞郞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郞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歌声袅袅入云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众人心尖划过,无痕无迹,却伤怀入骨。纵然年少不知相思苦,亦觉乡关梦遥,千愁万绪都上心头。闻歌泣下,泪湿青衫,座上一片唏嘘之声。
一支汉乐府《西洲曲》弹罢,庭院里竟鸦雀无声,封凌心下惶然。倒是丁老师率先打破沉寂:“好好!弹得好,唱得好。能收到这般天赋卓绝的弟子,也不枉我教习多年的辛苦。”说完偷偷用手指揩了揩眼泪。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掌声雷动。
掌声稍息,丁老师又说:“你看你这丫头,好好的唱个曲,倒弄得大伙都栖栖遑遑,怎对得起如此良辰美景?不好不好。”
封凌立刻起身至殿前给丁老师赔礼:“老师批评得极是,只怪学生一时仓促,忘了今日过节,该唱些高兴的。不如我再为大家献上一舞,稍作弥补。”丁老师大喜,忙点头应允。
走下台阶,封凌又回到方才那位师兄桌前,微笑着说:“师兄,多谢你的琴。不过还得劳烦师兄,我想跳一支《花好月圆夜》,师兄可愿为我弹琴?”
“承师妹错爱,师兄理当效劳。噢,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孟名宸。”
这一通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闹了封凌一个大红脸,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后边一位调皮的师兄就怪声怪气地大声念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君子姓啥,姓孟名宸!”话音一落,顿时满场哄堂大笑。后排师兄又齐声念起《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上面的老师也开始笑起来,教文史的郭老师摇着头直对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