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华道:“女鬼所到之处,命案连连。大师佛口慈心,想来不会坐视贵寺中人无辜枉死?”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跟着如释的和尚们虽然碍于主持威严,不发一言,但一个个缩着脖子,神情紧张,脸色惶恐……显然被吓坏了。有几个年长些的和尚皱眉,对视一番,上前对如释耳语几句。
如释停了停,才不甘不愿地让了步,让王臻华入内搜查。
王臻华叫来各差役,低声指点一番,就让大家分头搜查。王臻华也带了一队人搜查,虽然饶了几个弯子,但实际上却是朝着主持禅房的方向。
不一会儿,众人停在主持禅房外。
王臻华一脸正色,对一众差役道:“主持身份贵重,大家更该仔细搜查,半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以防漏掉女鬼踪迹,害了主持大师性命。”说罢,又一脸歉意对如释道,“大师,得罪了。”
如释面无表情,垂目道:“有劳大人。”
王臻华挥了挥手,众差役鱼贯而入,有了县令大人吩咐,不敢慢待,个个恨不得把每一块石头都翻起来瞅瞅,把每一条墙缝都扣开来查探清楚……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差役兴冲冲来报,“后院有一处土是新翻的,属下挖开后发现了这些……”
王臻华就着那名差役的手看去,那时一堆焦黑的碎布片。王臻华招手让张士诚上前,张士诚捏起指甲大小的一块布片,捻了捻,凑在鼻端嗅了嗅,“虽然散了不少,但是的确含有我的解药。”
张士诚沉吟道:“女鬼竟然不怕火?而且换下的衣裳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有形有状……”
王臻华似笑非笑,“看来这鬼怪之说到底不可信,恐怕是有人顶了女鬼的名头,蓄意杀人!”
两人说这话时并未避人。
听了这话,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但到底对女鬼的惧意少了一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起来。众人神情或疑惑、或兴奋、或松了口气……唯独有两人形色与旁人不太一样。一个是如释,垂着脸,旁人看不清神色。一个是曹信,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来,紧张惶急。
王臻华看在眼里,让人继续搜下去。
王臻华蹙眉道:“这女鬼竟敢在大师禅房外停留,实在胆大包天。”那些衣服碎片被妥善包好,收起来留作证据,王臻华又道,“衣服被烧,女鬼怕是另换了衣服,要掩藏行迹,混入人群中。”
闻言,如释抬起头,果然见王臻华一脸诚挚地建议道:“女鬼在大师的后院换装,怕是偷了大师的衣裳。大师不妨回去看看,是不是丢了一件衣裳。”
如释深深看了王臻华一眼,合掌一礼,也不说话,转身进了屋。
王臻华也不客气,径自跟了进去。
如释身形一僵,随后来到衣柜前,开了柜子,状若认真地翻了翻,才遗憾道:“不短东西。”
听了这话,王臻华一未露沮丧之色,二也不动身离开,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在屋里转了两圈,恭维起屋中字画意境悠远、桌上的插瓶朴素雅致……
这么一路恭维着,免不了要近前一观,这一路如释都面色如常,唯独王臻华站在蒲团前时,如释握着佛珠的手紧了紧,指甲泛白。王臻华心中一动,仔细看了一番,视线落在蒲团前的木鱼上。
按说这间静室是如释寻常做功课的房间,蒲团颜色旧了,边缘泛着毛边,显然如释常在这张蒲团上打坐念佛,但那木鱼却十分崭新,虽然也有被敲过的痕迹,但与那旧蒲团十分不配套。
王臻华随口指了一事,引开如释的注意,弯腰伸手,覆上木鱼,想要拿它起来,木鱼如她所料并未被拿起来,像是直接被固定在地上。如释看那边无事,再转过头,看到王臻华的动作,脸色顿时一沉。没等他有何动作,王臻华就朝他一笑,握住木鱼,轻轻一旋,一阵机关移位的咔咔声顿时响起。
蒲团下的一整块木板向上移起,至一掌高时停下,又平移向一侧,露出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来。
屋中众人霎时一惊,再看向如释时,眼中不免添了几分探究和深意。
王臻华一脸歉意道:“没想到此处有机关,是我唐突了,抱歉。”说着,王臻华绕着那个洞口转了一圈,“不过,那女鬼外面遍寻不到,难不成是钻到这里面了?”
如释脸色一片铁青,死死盯着王臻华,良久才咬牙道:“大人好本事。”
门口站着的曹信已经哆哆嗦嗦,满头冷汗,靠在门上,听了如释这话,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过奖。”王臻华隔着一张桌子,朝如释漫不经心点头笑笑。
王臻华抬手唤来两个差役,让他们下去搜查。张士诚防着如释暴起伤人,紧跟在王臻华身后。
此时搜查其他方向的霍利元、李焕已经带人回来,看出这边情形不对头,李焕立刻带着手下差役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住,霍利元一向胆小,也不敢往前凑,跟着李焕布置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