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赫连家内忧外患无数,赫连绝心知大厦将倾无可挽回,便让被他寄予厚望的赫连麒暗中离开,带着他亲笔书信去中原投奔慕清商。
破云剑出道多年,从来一诺千金。看在当年的恩情上,慕清商一定会保下赫连麒的性命,救下赫连主家的无辜稚子,如此总算是留了香火。
他一直想不通,明明是那么隐秘周全的安排,明明赫连麒武功高强心思缜密……为什么,他会落在葬魂宫手里?
直到现在。
看着赫连绝脸上浮现出病态潮红,显然是气怒到了极点,慕燕安越来越高兴,手指摸出那封血迹斑斑的书信,靠近烛火一点点烧成灰烬。
“恨我?可惜,家主恨错人了啊。”他轻轻一笑,“人不是我杀的,把他出卖给葬魂宫的人也不是我。”
他只是在偷听到这件事情后,借此向赫连钊“投诚”。
赫连钊被赫连麒压制了近二十年,不像个弟弟,像个呼来喝去的奴才,以他那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心胸,这些年忍气吞声不过是没有机会反戈,但是现在不一样。
赫连家靠着他们两兄弟共同支撑,他已今非昔比,恨不得每日在赫连麒面前晃上三四遍,狠狠地扬眉吐气,才能将小人得志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那么嫉妒赫连绝的偏心,一旦知道在这生死关头,父亲依然是选择把唯一生路给了赫连麒,心中又会怎么想呢?
得到慕燕安的消息后,他摔碎了屋子里所有东西,又偷偷叫人收拾好,然后许诺了无数美人财富,让慕燕安去把这个消息悄悄透给了葬魂宫。
于是那一晚,赫连麒自以为隐秘的逃生,不过是闯了场万劫不复的陷阱。
慕燕安说话的时候,赫连绝一直在急促喘气,脸越来越红,眼睛越睁越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在他说完最后一字的时候,那只枯槁的手重重地垂落下来,脑袋一歪,赫连绝死了。
怒气上涌,体内残余的内力冲击心脉大穴,却困于经脉受阻,最后被不得宣泄的内力寸寸震断心脉。
慕燕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尸体:“就这么死了啊……原来,弄死你,这么容易。”
说话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他依然静静地站着,房门被一脚踢开,赫连钊带着几个武功不错的家臣把他围了起来,那张讨厌至极的脸上只在刹那间闪过悲色,然后就被疯狂和扭曲代替,手指向他的时候,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竟然一直在抖:“他、他害死我爹和大哥,是葬、葬魂宫的奸细,抓起来!”
慕燕安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然在来到这里后就向赫连钊表达了不计前嫌的“善意”,可赫连钊的眼里,他不过是从一个小杂种长成了大杂种,反正都是畜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因着他如今身份武功,赫连钊才起了利用心思,到了现在,该是兔死狗烹的时候了。
私通葬魂宫、暗害赫连麒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交代,慕燕安就是他看好的替死鬼,眼下赫连绝也死了,还不宰了以平息众怒,难道是留着过年吗?
慕燕安没辩解,任凭他们把自己拿下,扔进了兽栏。
赫连家塞外出身,家族里养了不少猛兽作为玩宠,个个都是吃生食长大,凶悍不输野物,而里通外敌的叛徒就要被投入其中,把一身血肉筋骨喂了赫连家的猛兽,好歹算一种赎罪。
自始至终,慕燕安一直在笑,他丝毫不怕,与赫连钊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让后者毛骨悚然。
他像畜生一样被戴上镣铐,一路带向兽栏,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