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叶浮生:“……”
笑闹了一阵,沈无端就忽然变了脸,对秦兰裳沉声道:“你这次擅自离谷,行事莽撞,给门中招了大麻烦,认错吗?”
他说起“麻烦”二字时轻轻瞥了陆鸣渊一眼,目光淡淡,却像一把刀毫无预兆地插了过来,陆鸣渊背脊生寒,好在还是站住了,拱手行礼道:“晚辈陆鸣渊,受家师遗命行事,有叨扰得罪之处还请前辈海涵,事后定负荆请罪。”
沈无端“哦”了一声,不置可否,秦兰裳深知自家祖父是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赶紧出言解围:“我认错!等下我就去跪祠堂跟祖母忏悔,然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沈无端嗤笑一声:“刑堂对事不对人,你能挨得住三刀六洞?”
秦兰裳还没开口,陆鸣渊便躬身道:“秦姑娘是受晚辈所累,何当由晚辈受罚,请前辈不要错怪。”
沈无端的目光在他脸上一闪即收,道:“你既然说了,我就记你身上,回头可不要抵赖。”
秦兰裳急得直跳脚,只是被楚惜微按住肩膀根本无力反驳,倒是陆鸣渊如放下心头大石,对她小心翼翼地笑了笑。
沈无端说完这句话,就屈指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一张竹筏逆流而来,上面却不见撑篙人。
叶浮生定睛一看,隐约从昏暗水下看到了几道黑影,原来这竹筏下有水性极好的人推船行水,难怪不用撑篙也能逆流行船。
他曾经听说南地多水乡,有水性高强、内息深长者可于水中潜伏一日,只需短短几次换气,行如游鱼,以水为居,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
五人上了竹筏,筏子只微微一动就稳住,下面的“水鬼”用绳索拖着竹筏向对岸行去,丝毫不逊色于技术熟稔的老船家,转眼间便把山林草地悉数抛在了背后。
上了岸,又于矮木丛中行数百步,打开了一处山壁上的暗门,五人陆续而入,过后方觉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幽深的山谷,靠山环水,树成迷阵,石砌长城,亭台楼阁、屋舍岗哨应有尽有,鸟兽虫鸣俱全,间或有黑鹰扶摇而上,消失于茫茫天际。
沈无端领着他们从一条幽静石径走过,绕行了几处机关道,这才看到一扇隐蔽山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多日不见的鬼医孙悯风与白衣女子二娘。
孙悯风见了他们,上前来围着五人绕了两圈,啧啧有声:“挺好,都囫囵个回来了,没缺胳膊少腿儿。”
楚惜微听到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秦兰裳更是上前抱着他胳膊蹭了蹭,委屈道:“孙叔,祖父和小叔都欺负我!”
孙悯风进百鬼门的时候,秦兰裳还是小小的一团,从那时便由他医治看顾,关系十分亲厚,她爹又去得早,打心眼里把孙悯风当成了自己第二个父亲,沈无端夫妇也睁只眼闭只眼。
听到告状,孙悯风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对楚惜微道:“主子,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
哪怕沈无端权威再大,现在坐在位子上的人终究已经是楚惜微,孙悯风对这点认识得清清楚楚,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如此玲珑心思,也难怪他在两代门主面前都能得重用。
沈无端不以为意,懒洋洋地摆着“太上皇”的姿态,楚惜微颔首道:“通知他们于子时三刻到森罗殿。”
叶浮生在旁边看着,心里蓦地一软,楚惜微发号施令的时候很有些气势威严在,已经完全不见了当年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