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知轻重,这点银子给掌柜的换张桌子。”顾潇无意生事端,也不想被人找麻烦,索性一开始就挑明态度,但凡脑子没被钉耙刨过,也不会做些什么蠢事。
老板娘看着那嵌入木台的杯子,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勉强抽动了一下嘴角,掂了掂银子,赔笑道:“客气了,这银子别说换桌,加上客官今晚食宿也是够的,请。”
顾潇颔首,抬步向二楼走去,老板娘招呼人端着托盘跟上,有一碗热汤、一盘熟肉,并两个荞面馒头,并不精致,量却足。
大抵是得了老板娘吩咐,跟上来的小二并不敢造次,放下吃食就麻溜地往外走。顾潇审视了一下这间客房,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浴桶外再无其他,被褥散发着陈旧潮湿的味道。
他摇摇头,到桌边坐下,夹了几片肉裹进馒头里,就着热汤吃着,窗外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场秋雨一场寒,见雨花被寒风卷入,就起身去关窗。
没成想手刚碰到窗栓,劣质的木板挡不住喧嚣,楼下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桌椅翻倒声,夹杂着店小二的叫骂和小孩的哭闹。
他皱了皱眉,本来不准备管闲事,但是听这动静越来越大,小孩儿嚎得跟杀猪一样,终究还是没忍住,提刀下了楼。
楼下,店小二骂骂咧咧地把一个小孩子踹倒在地,那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儿,白白胖胖,跟民间供着的年画娃娃一样,穿了身绸缎衣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崽儿,可惜现在脏兮兮的,脸上又是灰土又是眼泪,身上还被踹了几脚,正滚地葫芦般磕在顾潇脚边,好端端的凤凰蛋,简直跟臭鸡蛋有得一拼了。
老板娘和店小二等人并不想招惹他,因此见顾潇下楼,就生生收回了手脚,那小孩儿倒是机警,顺势抱住了顾潇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裤脚,大声叫道:“救命!他们是开黑店的,救救我!”
顾潇挣了两下,奈何这孩子重得跟秤砣一样,手脚并用抱着他的腿,差点儿把裤子给拽下去。无奈之下,顾潇一手抓紧腰带,一手以刀杵地,吊着眼梢问道:“这是干嘛呢?”
“……哎呀,这死孩子打扰到客官了是不?这便陪个不是。”老板娘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这是我的儿子,他爹去得早,我一个寡母也没管教好他,这不因着他惹了点祸事,就打算教训教训,没想到搅扰客官了。”
“大胆!你胡说!”没想到这孩子人不大,胆儿可肥,当下松开顾潇的腿,几乎一蹦三尺高,稚嫩的童音竟然很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气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顾潇挑了挑眉,只见店家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老板娘勾起嘴角:“都说清官不断家务事,客官难道连我这个寡妇打儿子也要插手吗?”
“娘子这般风姿,怎会生出这么个肉丸子?”顾潇笑了笑,一手揪住孩子衣领,把他拎了起来,“都是走江湖的,明人不说暗话,这孩子跟我没关系,我的确是不必多管闲事。”
闻言,那孩子立刻在他手里挣扎不停,老板娘脸色一缓:“客官是明白人,既然如此,天色已经不早了,还请休息去吧。”
“等会儿,我饿了。”顾潇手里紧了紧,不等老板娘发话,继续道:“我不爱吃那些个腌臜畜牲,眼下既然有鲜活的肉菜,还请老板娘下个厨吧,银钱我会另付。”
店小二和跑堂脸色大变,老板娘在他和小孩之间看了几回,犹疑道:“客官意思是……不瞒客官,我们这儿虽然是黑店,干的也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可是这人肉……”
“开黑店的,连人肉都不会做,说出去怕是要令人笑掉大牙。”顾潇嗤笑一声,手里的胖娃娃好像被吓傻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