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震,倏地抓起大衣起身出门,戈亚民是江山帮派系,戴笠一死,意味着他的靠山倒了,马汉三恐怕再不会如之前那般忌惮。近日失联,会否与此有关?
她紧张万分,迎着清晨冷硬的寒风匆匆往辅仁去了。
办公室抽屉里,没有放进东西来,也没有拿走东西去,自己用摩尔斯电码写的信原封不动地躺在书本里。十有八九,戈亚民被盯牢了。
一夜未眠的脑子因为高度紧张而胀痛,电话忽然响起,屋里多数教员都去上课了,此时只有她和一位伏案做讲义的男教员,电话距离男教员近,他起身接起来,刚说一句话,立刻神情恭敬,随后说:好,您稍等!
男教员转过来低声对她道:西门老师,校长办公室打来的。
西门一怔,辅仁校长是德高望重的学界名流,更是政界关注的风云人物,她虽任教此地,只是个临时兼教的角色,几乎与校长未曾谋过面,这个关头忽然出现这样一出,由不得她诧异。
电话那边是校长助理,说有件学术上的事情需要外派她去。
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但比这更让人惊讶的是校助下一秒说出来的地址:居仁堂。它的另一个名称是:国民政府主席北平行辕。
校助说:他们的车子已经在办公室楼下了。
西门下意识向窗外望去,一辆军用吉普静静地泊在那里。
第85章 南锣鼓巷肆
筛子胡同破破烂烂,野猫常在这里聚集,三月时节彻夜叫春,林海潮本就有心事,被吵得更是一夜未眠,此时看看破窗帘下面露出的天色,怕不是已经八九点钟了,他起身简单洗漱,然后到大门外透口气,昨天的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锔碗匠挑着扁担路过,疙瘩锤叮呤当啷地摆动,边走边唱
锔碗锔盆锔大缸嘞
看到林海潮,立住脚问一声:锔碗吗?
林海潮摆摆手,回头看了看灰扑扑的院子,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阔步朝胡同外走了。
步行到齐化门的电话局,给清心女中打电话,报上自己名字,请校役帮忙叫一下方团。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方团一听海潮找她,连忙跑来接电话。
海潮哥哥,你最近跑哪了,家里都急坏了。
海潮说我很好,甭担心。
七小姐,晌午散学回家后,帮我去东院看看苏明珰在不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