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舌战后,韩润礼最终同意与秦济宇结盟;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大战结束之前,曼雨必须留在大漠国。
韩润礼提出这个要求时,秦济宇当时就火了,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拉着曼雨就要往大帐外走。曼雨好说歹说,甚至拿自己的旧伤未愈不宜远行的做借口相威胁,秦济宇这才点了头。
其实,自从韩润礼明白他自己对曼雨的爱远远不及秦济宇后,他就决定就此放手。既然他没法给予曼雨心中所想的生活,与其强行纠缠,让三个人都痛苦,不如各取所需,成全三人。
可是,他毕竟是帝王;他既然已决定为了江山而放弃美人,他就必须确保一切无虞。秦济宇的话虽说地真诚,可韩润礼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是他怀疑秦济宇,而是权力的诱惑实在太大,谁也保不准在事成之前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他要曼雨留下,主要是为了制约秦济宇。当然,也不排除韩润礼心痛曼雨,不希望她带伤涉险。
曼雨岂会不知韩润礼的心思。她同意留下,一则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毁了大漠国同东陵国的盟约;二来,她想留下陪陪妙然。至于说韩润礼,曼雨一点儿也不担心。一来,她若是想逃,她有的是办法;二来,她相信韩润礼不是个蛮不讲理,不守信用的人。
就这样,曼雨留了下来。秦济宇与曼雨稍稍话别后就连夜赶回了“嘉陵城”韩润礼则连觉也不睡了,深夜点兵,亲率十万大军挺进东陵国的东北方向。曼雨则被送上了返回大漠国皇宫的马车。
马车不大却很豪华,完全不输于当日曼雨假扮“侯紫”时所用的马车。车帘掀开的刹那,自车内伸出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曼雨一把扯开帘子,幸喜地盯着车内的人看。
“妙然!”曼雨低唤一声,双眼闪闪发亮。
“快上来!”妙然一把拉住曼雨的手臂。把曼雨给拉上了车。待曼雨在车内坐好后,妙然把一张雪白色的皮毛毯塞到曼雨怀中。曼雨歪靠着车壁,只顾盯着妙然看。
“妙然,你尽然也有今天!”曼雨噗嗤一笑,爬起来戳了戳妙然挺直的腰背“嗟嗟嗟!瞧瞧这背挺得多直啊!还有这一动也不动的脖子,真真是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贵妇了!”
“哎!”妙然轻叹一声“若无一丝变化,只怕我早就死在了那肮脏的宫廷之中了,哪里还能见到你啊!”曼雨放下四处戳挠的手。忧声问道“是不是我走后他们为难你了?”
一想到当日自己匆匆离开大漠国,把一切的困难都留给了妙然。曼雨就自责不已。韩润礼是什么人,他怎会轻易饶了欺骗他的人。还有宫中那些新晋的妃嫔,哪个不是如狼似虎地等着上位。妙然未侍寝就先失了童贞,韩润礼若是承认还好,若是他来个翻脸不认账。曼雨真不敢想象妙然会遭到怎样的惩罚。
看着曼雨那一脸的忧心和自责,妙然拍了拍曼雨的手,安抚道“再艰难的日子不是也挺过来了吗!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吃的好,穿的好,还有无数奴仆在一旁伺候着!”
妙然想笑一笑好让曼雨知道自己没有骗她。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张总是若有所思,寒冷似冰的面孔,妙然不但笑不出来。双眼甚至染上了湿润。
一年来,妙然确实变了很多。没有韩润礼的支持,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不变,她就只能沦为阶下囚。成为被他人踩在脚下的烂泥。
如今,喜怒不形于色对于现在的妙然来说简直就是如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至于说给其他妃嫔下绊子。于百花之中争宠,于她也是小菜一碟。妙然甚至已经习惯了时刻带着面具,该笑时,即便内心想哭,她也会笑颜如花;该哭时,即便她欣喜万分,她的双眼也会如被洋葱刺激了般立即润湿起来。
妙然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铁人,一个活在宫廷之中的行尸走肉;可是在见到曼雨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表露出真实的情绪。妙然本是个天真灵动率真的大女孩儿,一遭遇上家变,后来为了在宫廷中生存下来,她不得不用各种武器武装自己。
其实,或许就连如今的妙然都不知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旧是往日的那个她。曼雨曾多此帮助过她,无数次在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支持她;久别重逢,面对世间唯一牵挂她的人的询问,妙然怎能再用被视为武器的面具相对。
曼雨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劝解,只是忧伤地盯着妙然的双眼。或许在外人看来,现在的妙然确实过得很不错。华衣美服,香车宝马,仆从无数,这些都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
可是,看着华贵端庄的妙然,不知为何,曼雨脑海之中浮现的总是妙然那望月神伤的小脸和那孤寂的背影。妙然过得不开心,很不开心。可是,曼雨不打算逼迫妙然。在宫廷,妙然已经活得够小心谨慎了,曼雨不想她在朋友面前仍旧备受压力。
妙然掩面悄悄擦了擦眼角,道“我现在真地还不错!虽说没得到陛下的宠爱,可我有毅儿!”一想到毅儿,那个小小的人儿,妙然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欣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