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妃使了个眼色,花月姑姑拿出一把小巧的银勺放进送来的燕窝粥里搅了搅,灯下一看颜色,却是丝毫未变。
言妃放下心来:“把三皇子叫醒吧,手脚轻着些。”
奶娘将周睿唤醒,又伺候他更衣,来到言妃面前。周睿才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时困得揉着眼睛道:“母妃。”
言妃道:“隐之,你父皇看你勤勉,赐了燕窝粥给你,一会书文公公会进来看着你喝了,喝完再去睡。”
周睿虽然年幼,却最是聪明伶俐,疑惑道:“父皇怎么会这么晚了还赐粥给儿臣……儿臣记得父皇说过他为了保养身体,酉时之后便不会再进食,怎么父皇自己反倒忘了呢?”
言妃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跟年幼的儿子解释,只得道:“也许你父皇心疼你也未可知。”
花月姑姑在一旁立着,此时忽然感到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肘,回头一看是个小宫女:“怎么了?”
那小宫女的脸色惨白,几乎可以说是惊恐地盯着一处,瑟瑟发抖地伸出了手指——
花月姑姑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脸色顿时变了,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拿起那只摆在小几上的银勺子递到言妃面前:“娘娘!”
言妃被花月姑姑颤抖的嗓音和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花月,你做什……”剩下的话消失了,因为言妃已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银色的勺子,此时变成了墨一般的黑色,在灯光之下泛着一种仿佛可以吞噬人心的奇异光泽。
浮萍宫外一片凄风苦雨,宁王府此时也正笼罩在迷离的秋雨中。
宁王,也就是二皇子周泰正在书房里焦虑地踱来踱去:“你们说,现在究竟是怎么一个时局?”
书房里还有三个男子,皆是周泰的幕僚,此刻三人也是愁眉不展。其中一人道:“小人斗胆,我认为北定王可能……图谋不轨。”
“这还用你说?他现在就差把篡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周泰虽然资质平庸,但却是十足的纨绔派头,顿时一脚踹了过去,“本王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王爷,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隔墙有耳。”幕僚们对这个脾气暴躁生性多疑的二皇子也是颇为头痛,“如今朝堂上好几位大人都是北定王的人,万一传到他们那里,参您一本……”
“本王还有什么好怕的?”周泰冷笑,“皇兄已然倒台,隐之才五岁,难道这江山还能有别人来坐?”
想了想,他又开始焦虑地踱起步子:“不,不,还有周天逸。这个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样子,就凭他也想觊觎皇位?父皇现在身体抱恙,却迟迟不立储,若是他殁了,周天逸再搬弄搬弄口舌,这皇位会是谁坐倒还真是说不好。本王得想个法子,要么逼父皇立储,要么就干脆……”
周泰眼底闪过冷芒,三位幕僚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这个二皇子,能力城府都一般,没想到居然还抱了弑父杀君的心思……
只是,周天逸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一时间书房里陷入诡异的静默,也正是因为这阵静默,周泰忽然听见书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