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交手时,白七虽然知道叶凛剑法定然不弱,但也没想到他竟然强到如斯地步。幸而白七轻功惊人,此时在半空中他忽地向后一仰,整个人仿佛要折断一般,腰弯成了诡异的弧度,险险避过剑招。
飘然落地,白七自知不是叶凛对手,也不愿再战,急忙道:“是在下失礼,少侠息怒。”
却见叶凛忽然愣了一下,收起手中剑,转过了身。
白七不明就里,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低呼一声:“啊……”
原来方才躲过叶凛那一剑时,剑锋划破了白七胸前半幅衣襟,露出半边白玉般的精致锁骨,以及一角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藕色肚兜。
白七捂着肩头,脸慢慢热了起来。
叶凛背对着他——不,应该是她。闭着眼,低声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因为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你……是女子?”
没有听到回答,莫非她已经走了?叶凛正欲转身,忽然感到后颈一凉,整个人顿时失去知觉向后倒去,被白七稳稳接住。
若是平时,叶凛一定不会如此轻易便被她刺中穴位,只是方才的情况,不免有些神思不属,因此才能得手。白七拔出他颈后的银针,微微叹了口气。
倒不是她想对他做什么,而是刚刚那种情况,他看到了她的……白七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这是她头一回离开师父单独出门,她虽一贯谨慎,但这次来的是寺庙,总不可能有人扒了她的衣服验身,肚兜好歹舒适些,便一时偷懒没有裹胸。肩膀被他看去倒没什么,这人看起来也不像那类登徒子,只是……
白七拽着叶凛将他半拉半抱地拖回房间,又为他盖上了薄被。叶凛的身材比她高大许多,因此折腾了大约一刻钟才把他安顿好,刚要走,却见叶凛眉峰微蹙,眼睫扇了扇,似是要醒来的模样。
白七实在难以置信:她打穴的手法一向精准,这回刺中他的睡穴起码要一个时辰才能醒来,怎么一刻钟就要醒了?狐疑地探了探他的脉息,这一搭脉,白七更加惊讶,此人内力不弱,但逆向的内息却纷纷乱乱,导致戾气旺盛功体不全,应该是年少练功时的方式错误造成的,。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竟然有极严重的失眠之症!假如将人的生命比作一盏灯,那么此人的灯,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添过油,他一直是用自己的心神和性命在点灯,如此下去,用不了几年他就该油尽灯枯了。
月上中天,白七在灯下手拈银针,封住叶凛的几处穴位,好教他一时半刻无法醒来。这失眠症也不算很大的症候,只是大多是心病,药石枉然,就算她天纵妙手,对这病也确实束手无策。白七倚窗沉思,这桩闲事,既然她无能为力,那是管还是不管?
若是不管,只怕再这么熬下去,这人不出三年,必会耗尽心神而死。
夜风忽然喧嚣了起来,吹得院子里的桃花簌簌而动,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白七回头看着叶凛,月下灯前,他安静地闭着眼,眉宇间是睡梦中都无法抹去的孤寂,唇抿得很紧,脸上的线条丝毫没有因睡眠而柔和,仍是冷硬的弧度,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悲伤。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