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才刚翻开十二月,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就已经弥漫起圣诞节的气氛。各大商场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门口摆出了巨型圣诞树,就连街边的小复印店的窗玻璃上也贴着圣诞老人笑眯眯的大头。陶林在打扫房间时不经意见到杨言的书桌上摆着几张红色的请柬,似乎是婚礼的请柬。现在的请柬都别出心裁,不再只有一张卡片装信封里那么单调,比如他眼前这几张就做成了别致的拉花形状,随手一展开就能看到上面的字。本来陶林不打算细看,因为这毕竟是杨言的东西,偷看人家送他的请柬有些不厚道,可是他一眼看到了“新郎”后面的署名,那字是亲笔手写的正楷字,“时毅”两字赫然映入眼帘。
陶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他已顾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急忙把那封请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没错,新郎的名字就叫时毅,时间是圣诞节当天下午,地点是本市一个还算知名的星级酒店。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当晚陶林下班回家,见到杨言躺在床上玩手机还没睡着,便坦白向他道歉说自己白天看到了他桌上的请柬,忍不住好奇翻看了里面的内容。杨言倒是不在意,笑笑说:“哦,那个啊,是那家出钱请我去当司仪,他们家里老人好像特别好门面,想我们电台的主持人都去观礼,就给了我一沓请帖让我发给我同事,但婚礼这种事儿我们都主持得多了,不给钱谁会想去呢。我发不出去,剩下的就留家里了。你想去不?想的话就拿一张去呗。”
陶林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继续向他打探情报:“你见过新郎新娘本人了吗?”
“见过几次啦,这种人生大事,新人肯定是要和策划方和主持人多次沟通的,不然人家怎么肯轻易把主持大局的活儿交给我。”杨言说。
“嗯……新娘长得漂亮么?”陶林尽量不着痕迹地刺探。
“还行吧,看着挺乖巧的。你怎么突然对人家新娘子感兴趣了?是嫌弃你对象我不漂亮呗?”杨言冲他打趣道。
“没,我就——就是以前没参加过婚礼,好奇。那新郎长得帅么?”陶林暗暗恨自己嘴笨,没法问得更巧妙些。
“哎,说到这个新郎啊,挺特别的。个子比我高点——对,应该跟你差不多,头发留挺长,扎个小辫儿,看着挺有艺术范儿的。忘了是他自己还是他家里人跟我说的,他之前好像还真是个搞艺术的——搞乐队的好像……现在要结婚,就‘从良’转行了。”杨言饶有兴致地回想道。
听着他的描述,陶林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毁坏冲动。这个“搞艺术的”新郎,和他印象中那个人的相貌和背景基本吻合。这种陌生的冲动是他以前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此刻他竭尽全力才压制住这股冲动。
“嘿,你这么有兴趣,到时候就去呗,顺便看看我的风采!”
杨言向来嘴贫,喜欢逗乐,而陶林这回笑得十分勉强。他对杨言说:“行,到时候我就去给你捧捧场。不过那天中午我和人有约了,说不定几点才能到场,你就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抱歉,可能要搅了你的局了。陶林心里默默向杨言道歉。
对一般的上班族而言,日子是过得很快的。转眼就到了圣诞节,当天正好是周六。这个地方的天气的讨厌之处不仅是夏天的酷热,还在于每个新年前夕几乎都会下雨。冬雨带来的湿冷让人不快。这个圣诞也是阴雨绵绵,似乎不是结婚摆酒的好日子。
根据那请柬上的内容,酒店里的宴会定于下午5点开始。陶林穿上了他放在家里八百年都不穿一次的ferragamo西装和皮鞋,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拿着从杨言那里得到的请柬顺利混入会场。怕去得太早会被人攀谈,他特意等五点整的时候才进去。婚宴不比正式商务宴会,总会有人迟到,像眼前这场婚宴就是拖到五点半过了才进入正题。
当天作为宴会司仪的杨言上场发言,介绍新郎新娘的成长背景、两人的相识过程以及双方家庭情况,还要跟台下宾客互动,调节气氛。他背后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那对新人的婚纱照和生活照。
陶林暗中观察了一下这个婚宴大厅:最前方的led屏前是一块略高于宾